第3章 自洽

聊了一会儿，刘垦与一同来参赛的几个老师便熟识了，他们彼此加了微信，还建了一个小群。

刘垦问他们什么时候知道今天比赛的，他们说：“我们交稿子的时候便知道了，这次比赛在晋级时能够加分儿的。”

刘垦感到意外，他们一整个街道十几所小学只有两个名额，然而其他街道的教师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次机会，他自己却是以这种方式被参加这次比赛。

刘垦感到惊愕，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是这种制度？可是他也无话可说，或许仅仅是因为有些学校属于市直，跟街道的制度不同吧，但是在这里为什么教师要晋级呢？他想不明白，晋级的规则也是他所不能喜欢的。此时能来参加比赛竟不使他觉得幸运，他只觉得荒谬，机会竟然是这样掉到他的手上的。可是旁人并不把它看作一种机会，他们要么在应付公事，要么为了晋级而来挣分。而真正想要去做一件事情的人，并不会因为他所做做的事而得到认可，这才是让他感觉最悲哀和绝望的。所有的人都在被利益驱使下去做身不由己的事。多想一点，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讲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所以还是浑天廖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好吧。

可是每每深夜，刘垦还是偶然会想，有朝一日自己的教学思想或许能够被人看到，或得以被采纳。但是在这里混了四年，用心教了四年，他才明白教得好不见得便能够得到重用，最关键的是，他所认为的好不是他们想要的好，他们要的好他又做不到。总的来说，这是一个与他自己内心的追求和规则完全南辕北辙的世界。但是这次比赛他还是想试一试。

过了一会儿，主考官来叫他们抽签，按照抽签顺序，每个人上去演讲，刘垦看了一眼前方的舞台，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从他第一次参加街道的公开课，便是在这里，大舞台一侧有一台电脑，还有一个演讲台。以往都是领导站在上面讲话或专家在这里讲座，如今他竟有资格在这里说话了吗？这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前面的人陆陆续续上前抽签，抽完打开有的一脸惊喜，有的一脸落寞，还有的大喊大叫：我怎么会抽到这个签呢？不过大家都很各安天命，似乎没有谁把这次比赛当回事儿。

轮到刘垦抽签，他也不想太刻意，或表现得过于紧张，看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有一个折得十分严实的小纸条，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刘垦毫不犹豫地把它捏在手里，像捏起一团火焰，随即打开，发现上面是一个带着小尾巴的数字，那条尾巴向一侧倾斜，应当是六，一个不错的数字，演讲完肯定可以回学校继续给学生上课，刘垦对这个结果就更加满意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抽完签，考生便被安排到一间候考室等待，这样的比赛居然还挺正式的。刘垦进入那间教室，发现许多老师拿着稿子站在窗台前背自己准备的稿子，还有的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还真有一点考试的感觉。

刘垦随手拿出自己的稿子。

“你说脱稿好呢，还是拿着稿子念好呢？”旁边的男生问。

“自然是脱稿好，但是如果稿子背得不熟，还不如拿着念。”另一位女生说。

“是啊”。大家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很快，工作人员便来叫被抽到一号的选手了。候考室里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他们看到有人拿着硕大的文件夹在练稿子，如果不能脱稿，拿着一个文件夹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刘垦想，昨天他才接到通知，准备的稿子自然是背不下来的，但是他又不想背，他只想说一说自己的对读书的理解和对写作的感受。既然背不下来，那就拿着稿子念吧。

刘垦准备的稿子并不多，他也没有准备文件夹，不过幸好手里有一本他与学生一起写作的书，可以把稿子夹在这本书里刘垦想，没过多久就轮到他上场了。第四名选手演讲完，他就被叫入了举行比赛的报告厅，此刻上一名选手正在台上侃侃而谈，她的身后自动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