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娘

“你奶奶年纪这么大了，万一路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个毛头小子可怎么办？”大爷仍旧担心，

“去之前我会带奶奶做个检查，然后规划好路线，尽量避免步行，一旦劳累便停下来休息，总之一切保障安全才能进行，你们实在不放心也可以跟一个人过去。”

“垦子多出息，他要去，便带老太太去吧，不过要先立下字据，他自己要去的，路上出了事故他自己承担”大娘补充说。

“这个，不用了吧”，二爷打圆场。

“老二！老太太真要死外面怎么办？”大娘继续说，“垦子考虑这些事了吗？”。

“可真出了事他一个毛头小子也处理不了啊！”，四叔说。

“不，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处理”，刘垦说，仿佛老太太是他自己的母亲。

刘垦想起自己上高中时与父母闹了别扭，老太太去学校找他，她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喊他的名字。刘垦下楼：“奶，你怎么来了，我在25班”，他说，眼泪一下子便掉下来了。

“孙子，咋了，你爹让你受委屈了？别怕，给奶奶说”，她说。

“刘垦把头转向一边”，之后便搬过去跟老太太一起住，直住到高考结束。她说：“人都想做自己的主，却难做到啊！”

“二嫂！二嫂疯了”，四叔大喊一声，众人才晓得桌下有个女人似乎在笑。

“别胡说”，二嫂酒喝多了，高兴，怎么是疯了！”四婶说。

“胡说，哪里有让人高兴的事儿？你老糊涂了，他四婶。”二娘此刻被人架在一旁的椅子上，竟开始胡言乱语。

“这都是些什么话！快把她抬屋里去”，大娘说，“一个女人家喝酒撒泼像什么样子！”

“我不去，我也要去台湾！”二娘一说去台湾，全院的人都笑了。

“台湾是你说去就能去的？”说话的人是虎奶奶。虎奶奶的丈夫与舅姥爷兄弟相称，不过是因为两家住得近，关系亲罢了。

不过舅姥爷的第一封平安信寄到了虎姥爷手里，在他给舅姥爷的回信里并未提起他的妹妹，只说老姥爷已经不在了。舅姥爷初次回来才知奶奶嫁在本村，此后他的信，便只寄给这个妹妹了。

众人把二娘抬进屋里，这回刘家的人都知道刘垦要带老太太去台湾了。他们的耳朵本就一个比一个灵，嘴巴自然也是最毒的，不过仗着院里都是刘家的人才不好说什么。

“俺哥这辈子活的不易”虎大娘故作悲戚地说。

“是，俺们去台湾不易，馁舅回来的也不易呀？”老太太说。

“谁也没想到俺哥就这么不在了！”

“俺知道，但俺怕他想回来！”老太太说，“他们几个不叫俺去，俺偏去”，老太太来了男爷们的这一桌，说，“俺死也要去台湾，死外面用不着这群王八羔子操心”，说完老太太要走，刘垦的妈妈把她拦下。

“娘，您若想去，俺们哪能不让你去呢！”只不过万里迢迢，去台湾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啊，娘”，大爷说，“俺担心你的身体！”

“俺用不着你们担心”老太太说，她的话一向直硬，“怎么去俺不要你们管”。刘垦似乎晓得为何老太太从未提起过去台湾的事了，只可惜他的翅膀根儿也不够硬。

“好好好，俺们让你去，馁怎么去我也不管，遇到啥事给家里个电话就行”大爷说。

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不再说什么。

“馁要真去我帮你联系临城的表哥，他能跟台湾那边联系上”，虎奶奶说。众人都晓得虎姥爷的表哥在临城，舅姥爷与他是战友。舅老爷在养老院过世的消息便是从这位王爷爷那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