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守灵

“守灵？这算什么上课啊？”

廖老师背对着所有人：“哀思亡灵，尊重生命，这是我给你们正式讲授的第一堂课。”

教室天花板的电灯不知何时换了形状，缓缓垂落下一盏油灯，苍白幽暗的火苗透过玻璃罩子，不稳地摇曳。

在油灯下方，渐渐显现出一道黑影。

黑影罩住的玩家潮水般四散开来，空出的桌面上方空无一物，那片长方形影子直接落在了上面。

深不见底的黑，由虚变实，竟是在向上生长拉伸，黑色的漆面反射出深红的光，从头到脚层层包裹，众人定睛一看：“棺……棺材？”

是一具棺材，突兀地横亘在教室中央，棺材前后两个大大的白色花字，被照得血红异常，棺材顶部长明灯闪烁，灯油已经消耗掉薄薄一层。

阚东章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这是什么味道？有点香。”

楼烦默然揭了眼睛上布带，扎在了鼻子上，没做声。

“同学们现在围成一圈，我们马上要做一个小游戏咯。”廖扶风消瘦的手指搭在棺材上，轻轻抚摸着棺盖，眸色称得上是温和，似乎摸的是他自己的棺材。

楼烦称职地扮演好了一个瞎子的角色，被周红安置在了一个离棺材口最近的位置。

“这里离怪物远，你先坐好。”周红扶着他坐下，自己转身去了对面：“没位置了，我去对面坐。”

楼烦微笑点头，把盲杖横放在了腿上：“谢谢小红。”

【这位置，死人从棺材里冲出来第一个咬掉的就是你的头啊！】

【呜呜呜这女的怎么欺负残疾人啊。】

【欺负得好，我爱看。】

楼烦直播间的人数已经上升到十位数，并且似乎都认为他看不见直播界面。

他和棺材口对望，棺材盖微斜半敞，棺内壁一团漆黑，被重重黑雾遮挡。

他只能看见一双交叉在身前的手，手指纤细雪白，很明显，尺寸和廖扶风的对不上。

是个女人。

众人围坐一团，议论纷纷。

“玩游戏？围着棺材玩什么鬼游戏啊。”

“怕是击鼓传花……或者是丢手绢吧……”

细弱的话音刚落，“铃…铃…”

突地一阵铃铛声从人群中央传来，空灵清脆的声音诡谲微妙，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轻笑。

廖扶风手里握着一团纸扎的白花，仿佛刚刚从花圈上摘下来，一抖还掉屑。

他手腕轻轻一摇，屋内灌进阵冷风，丁强半身不遂地从后门爬了进来。

廖扶风开始宣布游戏规则：“老师负责摇铃，铃声停下来，丁同学走到谁身后，谁就是今晚的幸运儿。”

“幸运儿……有什么奖励？”

“不急，答案揭晓，自然会告诉你们。”

不等众人再提问，廖扶风手里的纸花铃响了起来，丁强开始匍匐前行，密密匝匝的眼珠不停在人群中搜索。

周红头埋得极低，头发丝都在发颤，浑身抖成了筛糠，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最小，脊背绷成了钢筋。

丁强挨个爬过，众玩家就像被推倒的骨牌，他路过一个，就垮下一个。

终于轮到了周红。

周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汗水沿着鼻尖颤巍巍落在裤腿上，她一时不知道是害怕耳边的铃声停下还是丁强停下，她大脑一片混乱，丁强终于爬到她身后。

却只是趁着铃声没停，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迅速爬走了。

身后的沙沙声渐远，铃声还没停，周红瘫了下去，心脏狂跳。

丁强已经爬过快二分之一的玩家，廖扶风却还没有停止摇铃的意思，忽然，丁强似乎看见了什么，眼珠疯狂乱动，缝隙间甚至爆出了血丝。

他开足马力朝前爬行，直冲楼烦而去。

楼烦岿然不动，丁强爬到他身后，上手便来拽他手里的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