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疼痛感

期中考试之后，便是令很多学生都十分抗拒的家长会了。

毕竟这个会，对优等生来说是过节，对差等生则是渡劫。

而渡劫第一层便是通知家长。

白浅栀回到家里，刚一围坐在餐桌旁，孙月华便开始自顾自地夹菜吃饭，两人之间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安静的大厅中，只剩下吃饭时发出的咀嚼声，以及碗筷的碰撞声。

白浅栀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心里紧张得要死，完全没有进食的欲望。

说还是不说呢？

半晌，坐在主位上的孙月华清清淡淡地瞟了一眼白浅栀，面无表情，道：“怎么，你有事要说？”

“嗯......”白浅栀用细微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极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我......我们学校，要开家长会了 ，您......会去吗？”

孙月华用凌厉地眼神瞪了白浅栀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吃着饭。

沉默，又是一场令人心生惧意地沉默。

可白浅栀已经没有勇气再询问第二次了。

她记得在中考之前，尽管孙月华也没少逼迫她学习，但是她们一家人还是能维持表面和睦的。

如今，白商拖着箱子离开了家，而她则需要竭尽全力地去承受下孙月华的所有怨气。

两相对比之下，恍如美梦破碎，剩一地灰烬。

“排名。”孙月华吃完饭放下筷子，冷若冰霜地问。

“九百九十八。”白浅栀死死地垂着头，没有丝毫胆量看向孙月华。

“呵......”孙月华一声冷笑：“你觉得我丢得起这个人吗？”

现在轮到白浅栀陷入沉默了。

“隔壁李媛媛排年级第六，而你，连她排名的零头都够不上的！”孙月华的声音不大，话语却极其凌厉，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直直插入白浅栀的肺管子，让她瞬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你让我怎么去？”

白浅栀煞白了脸。

【李媛媛】三个字几乎成了她的梦魇，以至于她所付出的努力，在这一刻中，都成了一场无尽的笑话。

大概，她是真的很愚钝。

愚钝到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孙月华的要求，让她慢慢放下心中的怨气。

到底还在期盼什么呢？

“知道了。”白浅栀声音冷了起来，放下筷子，准备起身回房。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女儿？！”在白浅栀离开餐厅之前，孙月华还最后冷嘲了一句。

果然，还是她太没用了。

她真的好希望自己当年没有出生啊。

白浅栀回到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将自己的眼睛拼命地睁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悬挂在天空上的上弦月。

银雾般的月光带着一种似梦似幻的朦胧美洒落在窗前，可白浅栀却毫无欣赏的心思，因为她的耳边还萦绕着刚才孙月华所说出的话语。

这些话让她遍体鳞伤，避无可避。

渐渐地，凝结在下眼睑上的泪珠终于汇聚成了一个点，溢出眼外，然后顺着脸颊“哗”地一下，垂落在地。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如果她真的都没有出生过，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