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诛心之言

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黑衣女子来，全身裹的严严实实，体格轻盈，衫袖微挽，头上箍着网巾，遮掩面纱，腰间悬有檀木念珠，与修女装扮颇不同的是，她的胸前没有抹白，没有悬挂银十字吊坠。

我看不清她的面目，听语言却是极为纯正的汉家语，不似胡人女子那般发音别扭，问道：‘你是胡人？

“我不是胡人，是汉人，城中动乱，逃难来此。”女子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义军不会伤害自家人。”

“一旦杀红了眼，谁还顾及是自家人还是别家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是在所难免，我叹息一声道：“你也信外道胡教？”

“我不信胡教，听说这里管饭，就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阑小灵。”

“家中还有人吗？”

“有！”

“都来了吗？”

“来了。”

“上前一步。”

阑小灵走到台阶下，身后簇拥着几个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我对亲兵道：“留下他们，其余的赶走。”

阑小灵道：“赶走他们，在外头连条活路都没有，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飞将军爱不爱听？”

“飞将军？你知道我？”

“怎地不知？义军入城时将军立下头功，此后统领五百夜飞，是为飞将军。”

我见她说话不卑不亢，身后站立的男人粗犷彪悍，女人干练洒脱，心下起疑道：“你到底是谁？”

“四海漂泊无依无靠的人。”

“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怕吓到别人。”

“解下面纱。”

“你当真要看？”

“当真。”

阑小灵缓缓解下面纱，露出一张奇丑无比的脸，皮肤黝黑到处都是褶皱，还沾染着风尘，彷佛一老妪，可灵动声音与她衰老的样貌却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失望的摆摆手，让她重新裹好面纱。

阑小灵嘻嘻一笑道：“是你要看的。”

“我还以为是个姑娘......”

“怎么？失望了？”

“没有。”

“心存偏见的人，看什么都是丑陋的。”

我听她小声嘟哝着，眉毛微微向上一挑问道：“什么？”

“世间人，一半慈悲，一半残忍，就看用哪种面目看人了。”

“说说你两全其美之法。”

“就怕你不爱听。”

我若说不爱听，显得太过武断，若说爱听，又觉得怪怪的，我坐在木椅上摆了一下袍角道：“你说。”

阑小灵指着信众道：“赶他们出去，定然没有活路，还望将军慈悲。”

“我还以为有什么新意。”

“还有呢！这些圣物都是些死物，信众心中有主，自然长存于心，将军就算销毁这些圣物，也难浇灭他们心中信仰，反而会生出嗔恨来。”阑小灵手指繁杂灵巧的圣器、法物道：“制作这些耗费精神，花费不少钱财，就这么毁了，没得暴殄天物，不如这样......”

“......”

她见我目光炯炯看着她，大着胆子道：“交给我，我去处置如何？”

“交给你，你如何处置？”

“既然要毁损，不如交给我，我能妥善处置。”

霍存声音从堂下传来道：“万万不可，这些圣器价值连城，给了她，反手一卖获利颇丰，不如留在军中，犒赏有功将士。”

霍存此前在沙滩掌管捞沙之人，商人秉性，心中充满算计，反观阑小灵，也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二人共通点都在于对利益的索求，不会考虑因此带来的后果。

诛心之举，被他们一搅和，竟成了“两全其美”的好事，修女不用担负抉择后需要付出的代价，信众不用为先前作威作福欺压良善需要承担后的果，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