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累累白骨

义军划动乌篷船将我拉上船，我站立船头，用刀刺入海兽眼中将瞳仁取出，望着方舟上的胡人一口吞入腹中。

方舟上神主见我如此凶悍，颤抖着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用力攥紧生铁十字架，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什么？

不多时，船尾悬空高台上现出李重霸及几名义军的身影，浑身是血，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身后站着形容吊诡的红毛鬼。

圣心寺年老牧师缓缓上了高台，灰黑色头发迎风飘拂，俯瞰乌篷船高声呼喊道：“都是上帝的子民，何苦自相残杀？”

我紧握弯刀仰首道：“你想怎样？”

“放圣徒一条生路。”

“你先放了义军。”

“上帝仁慈，理应如此。”年老牧师指着李重霸道：“奈何这帮凶徒太过残忍，一旦放了他们，他们会像饿狼一样继续扑咬圣民，羊落狼群，还能活吗？”

“你想怎地？”

“先停船，保持一段距离后，自会放人。”

李重霸嘶哑着嗓音，喷着血沫子道：“别信他们，胡人狡诈，说出的话从来是言而无信，没有信义，别管我们，凿破船，宰了他们。”

一旦凿船，李重霸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虽然与他相交日短，却极敬重他是条汉子，怎忍心他丢了性命？正自思忖计策间，乌篷船已缓慢了行进速度，我看向众人道：“怎地不划了？”

为首一名义军道：“请救我家主将。”

那人说着与众人一起跪倒在船板上。

“起来。”

众人齐声道：“请救我家主将。”

我见红毛鬼用布条塞入李重霸口中，不让他说话，一脚踹在后膝上令他跪在高台之上，我面颊上青筋不易察觉地抽动一下道：“停了船就能救他吗？”

“停了船至少还有机会。”为首那人道。

我见年老牧师眼含热切正在等待我回话，仰着脸想了半晌，叹息一声道：“停船吧！”

义军心中一喜，束桨在手，不再划动，乌篷船缓缓停下，在波浪中上下起伏着。

我昂首而立看着年老牧师道：“放人吧。”

牧师欢喜道：“我主天恩，感化于你，避免了一场灾难，定会对你的恶行有所宽宥。”

“宽宥？我用得着他宽宥吗？”我冷冷道。

牧师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道：“请主宽恕他的言行，饶过他不敬的言语。”

我见他又在装神弄鬼，怒道：“何时放人？”

“等船走远了，必放人。”

“你若食言呢？”

年老牧师微微一笑道：“不会的，圣徒从来都是言而有信。”

“离多远？”

“一海里。”

“不成，只给你一箭之地。”

年老牧师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有的选吗？”

我獋立耸听，面带肃色道：“超过一箭之地若不放人，谁都别活了，我连你们的主一起杀，拼了命也要将你们三刀六洞。”

年老牧师身上浑身一颤，挥舞着手臂抗议道：“你条件太苛刻了。”

我举起弯刀指着他冷冷道：“记住，我只给你一箭之地。”

年老牧师摇头道：“真真是不可理喻。”

我回头看向义军弟兄道：“缓缓划船，慢慢跟上。”

“一旦发觉恐不利我家主将。”

“慢慢划，不要被他们发觉，相隔一箭之地就成。你家主将身上有伤，离得太远，一旦被他们推落荒海之中，救都不好救，要做万全准备，他们若真的放人，救下你家主将既往不咎，若是不放人......”

“你觉得他们会食言......”

我看向那些红毛鬼道：“但愿他们不会，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

我脱下鞋袜，褪去满是血污湿漉漉的衣物，转动利刃将裤管削去，恢复成大荒海时清爽模样，将弯刀插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