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主降临

走出八角亭台，俯身下瞰，千百名信众虔诚跪在祭坛下，黑压压一片甚是肃穆齐整。

牧师站在旋梯上讲一句，信众就会重复一句，嘴里叽里咕噜也不知在说什么？仿佛羊儿在咩咩直叫。

我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谢瞳听了半响，说道：“好像在说：'真主元元，湛寂常然。权舆匠化，起地立天。分身出代，救度无边。日升暗灭，咸证真玄。赫赫文皇，道冠前王，乘时拨乱，乾廓坤张。翻经建寺，存殁舟航。百福偕作，万邦之康。和宫敞朗，遍满中土。真道宣明，式封法主。人有乐康，物无灾苦。皇图璀璨，率土高敬。庶绩咸熙，人赖其庆。圣日舒晶，祥风扫夜。香以报功，仁以作施。旸谷来威，月窟毕萃。建中统极，聿修明德。烛临人隐，镜观物色。道惟广兮应惟密，强名言兮演三一’........”

我诧异问道：“你会胡人言语？”

谢瞳呵呵一笑道：“曾经见过景教碑文，想来大体如此，走了，寻朱三去。”

来到榕树下，已不见朱三、李逵踪影，只剩下两匹马儿相互踢踏着打闹着玩，菊花青见我过来，欢然昂首啾啾嘶鸣，我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从马褡裢里取出豆粕喂给他们吃。

谢瞳踩着马背上了树，我跟着攀缘而上，刚爬到树顶，忽听得海上传来法螺声，我凝目看去，只见一艘悬挂圣心狮子旗的三桅海船劈波斩浪而来，祈祷的信众不知听闻牧师说了句什么，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他们在欢喜什么？”我问道。

“他们的主降临了。”谢瞳倚在树干上眺望道。

我收回目光看向沙滩上搭建的祭坛，哪里有主的身影？问道：“主在何处？”

“在那艘方舟上。”

“方舟上？”

飘渺海风中，一人立在船头，皮肤白皙，留着胡须，波浪状浅棕色头发垂到肩头，蓝眼睛，披着白袍，胸前绣着的火焰纹异常醒目，他见教众朝他飞奔而来，高举圣心十字架，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信众发疯般朝码头上跑去，高呼着：“Ἰησοῦς......Ἰησοῦς......”

至栈桥，牧师发一声喊，众人停下身形，双手交叉虔诚祷告几句，身体匍匐跪拜，朝着方舟一步三叩首缓缓而去。

方舟停靠在码头上，落下数条悬梯。

船上那人招招手示意信众上船，几名牧师动作笨拙缓慢上船后，信众争相恐后向船上爬。

我隐约看见红毛鬼现身于船舷之上，突然之间恍然大悟，意识到这不过是胡人联合红毛鬼弄得鬼把戏罢了，说是请主降临，不过是想借机登船逃跑。

我刚想提醒谢瞳，只听得沙滩之上吹响隆隆号角。

混迹在信众中的红毛鬼扯去伪装，现出狰狞面孔，竟有数百人众，依靠着挡在栈桥前的长条座席作屏障，一起挽弓搭箭朝义军射来。

“怎么了？”谢瞳道。

“胡人叛乱了。”

围观人群四处逃散，沙滩上现出一片混乱来。

此时太阳高悬于苍穹，映照碧波之上，海风吹拂，飘渺着若有若无的薄雾。

“草”字大旗上枪尖银光闪烁，巨大旗帜呼啦啦卷着海风。

李重霸率领二百轻骑一动不动坐在马上，只是昂首静静地看向前方。

身后战马闻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不住的打着响鼻，踢踏着沙地，扬起黄尘来。

李重霸身下乌龙驹转动竹叶双耳，听着远处厮杀，预感到即将投入战斗，兴奋地喷喷鼻子，发出萧萧长嘶。

说来奇怪，它一振鬣长嘶，其它的马都不叫了。

我抽出弯刀急声道：“草军怎地还不动手？”

忽然间魔窟洞门轰然打开，无数赤裸上身的人汹涌而出，拿着各色武器朝着红毛鬼杀将而去。

与此同时，城中连天号角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