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傲慢偏见

从昏迷中醒来，再也不愿躺在床上，在繁花服侍下，披衣下床步履蹒跚走出门外。

修道院金发碧眼身着黑衣长袍的修女见我出来，如见蛇蝎般向一旁躲避。

我见她们眼中满是嫌弃，无名火起，冷冷看着她们。

繁花搀扶着我走向花园，柔声道：“她们看不起咱们，觉得咱们低人一等，别往心里去。”

“傲慢与偏见。”

“是啊！她们傲得很，看什么都带有偏见。”

“每日里虔诚祷告，怎地还是五毒俱全？”

“五毒俱全？”

“贪、嗔、痴、慢、疑。”

繁花笑道：“人性使然，信别人而不信自己，自然是五毒俱全。”

“攀缘外境，信奉上帝？”

“是！”

“你呢，繁花？”

“我？”繁花面颊一红，似乎想要掩饰什么，撩动秀发道：“我怎么了？”

“你能守住自己的心吗？”

“我的心从未变过。”

“说来听听。”

“说什么？”

“你的心。”

“我的心有什么好说的？无名，你能守住你的心吗？”

“我......”

我一时语塞，自从离开大荒海，来到这繁华之地，我早已不是先前的我，至于我的心，也不似先前那般沉静了。

我叹息一声道：“我的船还在江边吗？”

“在，出了城就是。”

“好久没有掌舵了。”

“要去看看吗？”

“身体养好了再去吧！我还是想回船上住。”

“那可不成。”

“为何？”

“城里还有许多大事要做，黄王是不会放你离去的。”

“我已经帮了他许多。”

“知道。”

“我不欠他的。”

“凡事有始有终才好。”

“只有功成后才能身退吗？”

“无名......”繁花动情道。

“什么？”

“上了船到了终点才能下船，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贸然下船，只会寒了众人的心，多想想与你不期相遇的人，他们会眼睁睁看着你下船离去吗？他们想陪着你走完全程，不要觉得他们自私，他们只是眷恋，设身处地为他们想想，心里也许会好受些。”

我想起黛绮兰，想起李汉子，想起夜十三，以及张家三兄弟，虽然相处日短，却解下深厚友谊，我见繁花眼中饱含热切，心中一动，我舍得离开她吗？就算黄巢肯放我走，摩尼教光王肯吗？

唯有帮着黄巢建功立业，我才能泛游湖上，功成身退。

一念至此，我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繁花见我郁郁寡欢，挽着我的手臂道：“你觉得守心为了什么？”

“度尽苦厄，得大自在。”

“真的能度尽苦厄，得大自在吗？”

“能！”

繁花指着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修女道：“她们全身心奉献上帝，为了什么？”

“找个归宿，求个依靠吧。”

“既是如此，她们也蛮可怜的。”

我看着富丽堂皇充满异域风情的教堂，想想底层人住在酷似人间炼狱的魔窟之中，说道：“她们不可怜，真正可怜的是那些无依无靠，连立锥之地都没有的人，她们在此安逸惯了，看谁都嫌弃，并不可怜。”

“她们待主虔诚，对其他人又是另一副嘴脸。”

“如若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她们就不会这样了。”

“黄王也是这么想的，她们之所以高傲，是优渥环境带给她们的，犹如富家子弟，那种高傲是与生俱来的，想要打破它，非得下大力气不可。”

“就怕......”

她见我欲言又止，问道：“什么？”

我叹息一声道：“说出来大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