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二重楼

吗？”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割了我的头颅交给老三，不要让我客死他乡成了孤魂野鬼，将我埋在祖茔之中，与我爹埋在一起，我想我爹了，从小他总是打我，却没有坏心思，也是为了我好，想让我出人头地离开那个小地方。我现在很后悔，悔不该当初不苦诣读书，伤了我爹的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气病交加，那么早就死了，我与老三也不会早早离开家乡干起了这杀人越货遭天谴的营生，让他告诉爹，我知错了。”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言不谬也！”我心中思忖道。

我见他发自肺腑忏悔，动容道：“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办，交给我好了。”

他轻咳两声，吐出血沫：“你和繁花不是一路人，强行捏合在一起，反生不美。”

“明白。”

“小心那些读书人，他们看起来很文弱，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是说？”

我脑海之中浮现出谢瞳的身影。

朱二半截身子急剧颤抖，口齿打颤道：“和老三说......这世道太乱......心肠硬些，才能成大事......心太软，只能仰人鼻息，听人差遣，连自家性命都保不住......和他说.....黄巢.......不是......”

朱二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已变得口齿不清，嘴唇翕动着，喃喃喁喁，不知在说什么。

“黄巢不是什么？”我急声问道。

朱二喉头咕噜咕噜作响，已说不出话来，凄然惨笑一声，耗尽最后的力气将脖颈处悬挂的玉佩扯断交给了我。

玉佩正面雕刻着一只玄鸟，背面用朱文篆刻着“朱存”两个字。

“我会交给朱三。”

朱二变得异常激动，抬起右手指了指我，然后颤抖摇摆起来。

“你是要给我，还是......”

朱二喉头急剧起伏，呼出长音，似乎想说什么，突然眼珠暴起，顿时气绝身亡。

我叹息一声，将玉佩系在脖颈上，挥刀将他腰间系着的头颅割去，顺着十二层楼扔了下去，然后将蹀躞带解开束在我腰间。

我抬手将他眼目闭合，轻声道：“忍着点痛，一下就完事了。”

他头颅垂下，吁出体内最后一口气。

我转动利刃割下他的头颅，将长发散开，系在腰间蹀躞带上，纵身跳下十二层楼。

我能听见恶龙心脏扑通通跳动着，彷佛战鼓擂动一般。

血肉之上时而现出殷红光芒，时而现出暗淡幽光，我将刀插入肉壁之中，减缓着下落速度。

恶龙痛的浑身颤抖，不住的收缩肚腹。

滑落至龙胃中，里头好似尸山血海，堆满了残肢碎体。

只见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躧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是腥臭难闻。

里头没有死绝的人，兀自疼痛嘶喊着。

我环顾四周，也不知龙胆在何处，只见胃液泛出绿光来，不住的腐蚀骨肉化作一汪血水。

我不敢触碰胃液，踩着尸山血海向上爬。

只听得一年老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胃里寻胆，岂非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