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摩尼教徒

广州地处南海，四季如春，虽然是暮秋时节，却是繁花似锦，温热舒适。

城内溪渠虽不如江面宽阔，却也有数丈之宽，碧波荡漾，清澈见底，丝毫没有江水那般浑浊，舟楫通行，也没有江心百舸争流那般喧嚣。

两岸栽植烟柳，柳枝轻轻摇曳，显得格外清幽与曼妙。

杨柳枝下停靠许多画舫，在清晨背阴里寂寥无音，舱前甲板上箍着弧形顶，一律悬挂彩灯，可能刚歇了业，灯笼烛火依然未熄，散发着朦胧光晕，映照在薄雾涟漪中漭漾着迷媚春光。

甲板上放置春凳，供客人，歌女坐怀赏月，共赴巫山云雨。

风吹帘幔，现出舱中旖旎之色，美人玉体横陈，缱绻慵懒，映出无限春光来。

我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忽听一女子婉转动听道：“小哥哥，上船耍子啊！”

我目光霍地一跳，只见一窈窕女子身着轻衣罗衫，款软风情，雪白臂膀倚在画舫阑干处，酥胸堆雪，娇媚可爱，眼神迷离似在勾人魂魄，吸引着我向她看去。

一望之下，竟是艳而不俗，动人心魄。

我与谢瞳还有要事在身，不好留恋花丛，赶紧垂下头去，这一举动惹得画舫女子娇笑连连，犹如银铃般欢然。

逃也似的上了飞桥，谢瞳畅望春情丽景道：“没想到广州地域偏远，竟是如此绮丽多姿。”

“礼崩乐坏，世风日下，才会有此景色。”

谢瞳呵呵一笑道：“老兄不好苛责太过，阳春白雪要有，下里巴人也要有，这才是繁华景色嘛。”

“繁华可不是这种景色。”

谢瞳哈哈一笑，不再与我理论，只是眼含热切看着城中一切。

广州地处天涯海角，因海上贸易而兴盛，通过填海凝沙而成陆地，在沙石上建起一座座颇具异域风情的建筑，将海上漂泊的各色人种吸引汇聚于此，才有了兴旺气象。

城内街道笔直，车马辐辏，住户数十万众，繁华富庶无与伦比，过去的城池太过逼仄狭小，掌管城务之人将大船相连，沿着珠江不断的向东南扩充，陶瓦筑墙，排列邸肆，形成了南海第一大城—番禺城。

谢瞳神采奕奕道：“若能拿下广州何愁霸业不成？”

我见惯了弱肉强食，血腥掠夺，原以为会习以为常，没想到还是大受触动，脑海中浮现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警句来，暗自思忖道：“这些人不在修德养福上下功夫，只在争抢掠夺上花心思，如何能成就大业？孰不知抢来的东西来得快，去的也快，哪里能够长久？”

我淡淡道：“成就霸业就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谢瞳反问道。

我摇摇头。

“你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市井繁华处正在建造高大华丽的寺观、塔楼，神庙、教堂，数以万计的奴隶身上晒得黝黑，拖着疲倦身躯在一座座建筑里头穿行忙碌着。

谢瞳动情道：“你甘心一辈子如蝼蚁般活着吗？”

“我........”

“你看他们。”

前方不远处马车上坐着两个人，金发碧眼之人身着华丽衣饰，手捧鲜花，身边褐瞳肤白的女人娇艳欲滴依偎在他肩头上，满眼都是幸福之色。

“那些奴隶与他们有何不同？”

“并无不同。”

“凭什么他们就能坐享荣华富贵，那些奴隶却要食不果腹，受其奴役？那些奴隶曾是这里的主人，如今只能仰人鼻息，受人欺压，换作是你，你会甘心吗？”

“这本就是弱肉强食，豪强生存的世界。”我心里道。

“拿下广州城就能解救那些奴隶，舵主起义就是想推翻这世间不公，再造一个朗朗乾坤来。”

其实都是繁华惹的祸，若非此地富庶繁华，谁会垂涎觊觎？若是蛮荒之地，谁还会去争夺霸占？

我喃喃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