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党和疯子

然而不待他发动，半躺在地上的李明堂顾不上起身，只是直起上身飞速撩起衣服下摆，拔出腰间的佩枪指向跃跃欲试的孙明德，厉声吼道：“警察！把刀放下！”

没错，作为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李明堂是可以“日常”佩枪的。

这是孙明德29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突如其来的剧情反转让他直接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原本在楼上看到目标并非独自一人回家的时候，孙明德立刻就做出了杀一个留一个的决定，居民楼不是什么密闭环境，他必须一击即中，尽可能地避免弄出声响引发后续的麻烦。因此在电梯开门的瞬间，他出刀的目标就是现在地上正缓缓起身的李明堂。

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刀不中暂且不提，既定目标竟然是警察，而且还是一名佩枪的警察？那剩下的这个人呢？难道是警察护送目击证人回家吗？孙明德把眼睛转向右手边，看向李之偃。

李之偃一边戒备着疑犯的反应，一边将右手探进胸前衣兜，掏出证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警察，我劝你现在马上把刀放下。”只是简单亮了下证件，随着右臂的动作，外套裂口处已经滴落几滴鲜血在脚边。

巨大的荒诞感浮现，给了孙明德重重一击，他的大脑还在试图分辨眼前一幕的真假，这可能吗？离开凶案现场后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个警察？然后自己竟然又上演了一次自投罗网？

原来人生是这样的反复无常呀。

还是说，这才是恶人配得到的唯一结局吗？

那眼下又该怎么办，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让他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拼了吗？不行，身侧不足两米的地方，有一把枪正指在自己脸上。

跑吗？不行，背后是已经关闭的电梯门，面前的路也被两名警察死死堵住，根本无路可逃。

束手就擒吗？可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家里人呢，告诉大哥，害他落下残疾，毁了他一生的弟弟杀了他心爱的女人，因为她是个骗子，欺骗了他的感情？告诉父母，他们视如己出抚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一夜之间成了凶残的杀人犯？告诉兄弟们，原本和谐友爱的家庭崩塌了，因为老四杀死了老大的爱人？

所以结论是，死结，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吧。

“林佳怡是你杀的，对吧。”李之偃还在尝试分散他的注意力，伺机找到不用枪解决战斗的方法。

“对，是我杀的。”孙明德微微低下头，努力地鼓起勇气回答。

心念电转间，不过两三秒，他做出了选择。左手用拇指将刀柄扣住缓缓举起，右手同样握着刀，跟着左手的节奏，作势举手投降。

正当二李下意识松了口气的时候，只见眼前暴徒举到一半的右手瞬间回拉，锋锐的刀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穿透脆弱的衣物布料，深深没入他的左胸。

刺骨的痛楚袭来，孙明德这下切实地感受到了揪心的感觉，随着力气逐渐流逝，生机快速抽离，身体支撑不住，向后靠在电梯门上慢慢下滑。

这时他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竟比心里的血先一步落下，透明的液体跟鲜红的血混在一起，在胸前晕染。

他想说：“对不起了，大哥，对不起了，爸妈，对不起了，明道。”

没有什么救赎，逃避，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自裁的疯狂举动给了两个观众极大的震撼，这是他们从警多年来第一次见识凶案嫌犯当面认罪后自我了结的场面。呆立两秒钟后，李之偃回过神来直接扑了上去，用力按住了孙明德左胸的伤口试图止住如流水般不断渗出的血液。然而当发现只有一个刀柄露在外面，整个刀身已经齐根没入的时候，他明白恐怕为时已晚了，决心很足，力道也很够。

距离稍远的李明堂凑上来，只看到眼前看上去很年轻，长相也并不凶恶的青年，伴着一阵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