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党和疯子

下午五点半，两个人再度出发去往现场。李之偃要去看看还留在案发现场四处擦拭，收集生物检材的现勘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李明堂准备同行看完之后，买点食材回家给老婆做饭。

照旧是李之偃开着自己的车，因为他在小区里有停车位。而载着李明堂，只开一辆车是想在路上再聊两句案情。

“要是能找到点别的东西，比如从除项链之外其他的礼物，最好还是有明确厂家的那种，这样一来查出买家就容易多了。”李明堂坐在副驾上开着一截车窗，嘴里叼着烟翻看着工作群里各方回复的消息。

警察这个群体也是有圈子的，通过各种培训，出差，联合行动等等建立起来的关系，往往在关键时刻能够提供相当程度的助力。李明堂就经常在很多大大小小的群聊里日常水消息，主要是为混个脸熟，方便有事求人的时候人家记得你，免得到时候一个电话打过去还得现攀关系。

这是跟他师傅学的。

绿城区分局有许多群，有大群有小群，有为特定案子成立的专案群，有时一些算不上保密的消息大家会直接在群里通传，李明堂此时就是在关注其他几个案子的进展，远程听取办案人员的汇报。

李之偃没接他话茬，这个时间他着实感觉到了几分困倦，跟大多数司机喜欢用聊天来对抗疲乏不同，他还是觉得安静的环境更容易让他集中精力。

车辆驶过，缥缈的白烟顺着车窗缝隙一丝丝挤出车外，跳跃着向傍晚昏黄的天空杀去。

为区别于早上的形象，换了一身不起眼工装，再次进入青芒小区22号楼的孙明德守在楼道窗户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单元门入口。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时刻在提醒他，算上昨天，到现在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粒米未进。

同样的，也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休息。但他感觉不到疲惫，或者说，他还不能疲惫。肾上腺素作用下，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断为他提供行动所需的能量。没有别的办法，能做的只有等待，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等到晚上的心理准备。

他需要找到早上同乘电梯的那个人，问清楚他跟警察说了什么，既然神秘人告诉自己，早上被撞见了，那警方大概已经找到他做过了笔录。现在，孙明德想知道，他跟警察说了什么，警察又是怎么回复他的。

终于，看到楼下来车，和车上下来的人，他等到了。虽然有两个，与原计划不符，但没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回不了头了。

“晚上打算做点什么？”李之偃停好车，跟李明堂随意地聊着天。

“做点橙子喜欢的吧，还不知道她今天几点钟下班呢，万一加班，计划不是又凉了。”李明堂脑子里琢磨着今晚的菜单，一道西红柿鸡蛋，苏沐橙喜欢的，蛋多西红柿少甜口的那种，一道红烧排骨，多加糖的，也是苏沐橙喜欢的，再做点什么呢？

忙了一整天，两个人没有走楼梯，而是选择坐电梯上楼，歇一歇累了一天的老腰和腿脚。

正歪头说话，电梯门打开，李之偃余光瞥到一抹黯沉刀光贴着开启的金属门瞬息而至，电光火石间甚至无从分辨来人目标是自己还是李明堂。

来不及喊一声“躲开”，李之偃眼疾手快伸手狠狠推在李明堂肩上，将毫无防备的他直直推出两米远，踉踉跄跄翻倒在地。李明堂震惊的双眼中，但见哑光的刀刃带着满腔的杀意从李之偃伸出的胳膊上一掠而过。

好像有一丝温热从衣物中渐渐沁出，李之偃无暇去关注手臂上的伤口，稍稍退开两步让出电梯门口的空间，眼睛打量着面前看似陌生实际身形熟悉的男人。

孙明德右手持刀踏出电梯，刀尖斜斜指向正对面的李之偃，左手反手从腿上拔出另一把刀瞄向地上的李明堂，微微躬身，蓄势待发。一把三叉戟，一把捕鲸叉，两把珍藏版战术刀，都是作为野外生存专家的大哥孙明仁送给他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