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寒潮

预计将自北向南给我国带来大面积的大风降温和雨雪天气，强度空前，且持续时间长，可能会造成北方暴雪和南方凝冻灾害。赵书勤对降温凝冻这些字眼异常敏感，一是因为他父亲赵德胤是干工程的，低温凝冻天气会影响工程的进度，进而给父亲造成损失。尤其是父亲目前正在承建的天堂寨水电站项目，是省里重点关注的基建工程加民生工程，更不能马虎。工程进度的任何延缓，都将造成高额的违约成本。二是因为严寒天气容易引发父亲的风湿老毛病。父亲可能又得面临病痛的折磨了。因此，对于此次寒潮，赵书勤看在眼里忧在心上。

雪越下越大，还刮起了大风。何淑懿被冻得瑟瑟发抖。刚才爬上来时，何淑懿嫌热，把毛衣和围巾都脱了。赵书勤赶紧给她重新穿上。风雪迎面袭来，力道强劲，几乎让人无法睁开眼睛。继续呆在山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赵书勤决定下山，原路返回。但何淑懿坚持从东边的步道下山。她还给出租车司机打电话，请他到老黑山东侧的山脚等候他们。赵书勤无法，只得听从何淑懿的安排。

雪花狂舞，铺天盖地，很快就在步道上积累了新的厚厚一层。步道是用石板铺成，且倾斜度较大，原本就因积雪表层凝冻而湿滑，此刻再铺上一层新雪，就更加难以落脚，几乎是走一步滑三步。赵何二人战战兢兢地向前蚁行，先爬过一段小坡，抵达山顶后，再东折下山。赵书勤由于身上背着一个牛仔包，里面装着他与何淑懿的随身用品，还有刚才采集的熔岩跟植物的样品，沉甸甸的，不利行动，自然是步履蹒跚，速度极慢，跟不上一身轻便的何淑懿。不多时，赵书勤就被何淑懿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何淑懿也不管赵书勤，头也不回地只顾往前走。赵书勤高度小心地摸索前进，可还是摔了几跤。每次，他都挣扎良久，才颤巍巍地重新站起来。这时，他多么渴望何淑懿过来扶他一把。但看到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没多久就消失在风雪中，他又沮丧地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觉得，要是海青青此刻在身边，该多好。她至少不会丢下他，任其踽踽独行自生自灭。

下山的路更难行。赵书勤不敢再走石板步道，而是沿着步道边缘的荒草丛，一边攀着旁边的树木，一边把脚前伸试探，寻找着落之处定下来，再缓慢地把另一只脚滑过去并拢。如此像蜗牛一般，缓缓地向下位移。风雪刮得愈紧了。赵书勤的头上和身上都落得白花花一片。赵书勤暂停片刻，掸了掸身上的雪片，然后继续往下挪。

这时，有两个人影从山下爬上来。两人也不敢走步道，同样选择步道边缘的草丛，攀着林木趔趔趄趄地艰难上拱。

“下这么大的雪，还敢上来，真是吃饱了撑的。”赵书勤心中嘀咕道。

眼看两人抵近，赵书勤索性停下来，等那两人先抄过去，自己再行动。因为他们上爬的路径也在步道的同一侧。赵书勤耸耸肩，将滑落的背包吊带抖上肩膀内侧。不想，脚下一滑，上身立时失去平衡，砰地摔倒在地。整个人儿犹如一块沉重的滑板，急速地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