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兰因絮果,现业谁深（10）

“你为什么不让术士继续施针了呢？”她冷冷笑着，“因为你怕了。”

这几乎像命运给她开的玩笑，术士用灵烛减去她的记忆，她不再记起过去那些欢愉，可他给的痛，却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他默然不语，其实不是的，他是利用了她，可那计划，是在后来才达成的。

遇到他的确也是他一早谋划好的。

当初楚国先皇驾崩，传旨太子即位。卫王弑兄夺位，东宫内侍冒死将太孙舒湛救走。卫王派人一直追杀，他一路死里逃生，最终流落到襄阳北。

而整个夏北是言家的地盘，所以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言府。

他悄悄探查了言府的情况，于是将目光放到了离渺身上。

言家家主一生桀骜，唯独对自己的儿子千依百顺，疼的跟眼珠子一般，他将来会继承言府，离渺绝对会成为他的软肋。

那时，他只想保命，后来也只是想能陪在她身边，哪里料到会动了真情。

那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有人查到了他的身世，问他想不想回去夺位。

“不，我只是想一直待在言府。”他淡然拒绝。

“你是想一直待在离渺身边吧？”

“你爱她，对吧。可你有没有想过，凭一个护卫的身份，你永远也得不到她，日后连留在她身边都不可能。

他的破绽太明显了，他想要得到她，拥有她，永远。

“如今楚帝病重，不久就会大乱，你帮我得到言家，凭言家的实力，我助你回京夺位，您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嗣，只要回到京中。何愁无人归附。”

那是他此生最重大也是最艰难的一个决定，良久，他终于点了头。后来计划失败，她嫁给了言子㛭。

再后来，他慢慢有了势力。再次见到她才知道她还认识微生瑜，她竟已忘了他。

她拿起酒杯，与他的轻轻一碰，笑道“喝了这杯酒，我们就当谁也不欠谁……”

“这酒里……”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是你藏下的那包毒药吧？”

他拿起一把掷于地上，酒杯碎了一地。

“别跟我说什么两清，你的今后都是我的，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你以为当初我拼死拼活夺位是为什么，我就是为了得到你，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得到你！”

“其实我的命给你也没什么……”他低低说着，明明未饮酒，却像醉了一样，“可我不能死，阿渺，我还要和你过一辈子呢，你再陪陪我，我们就像寻常夫妻那样，相守十几年，到时候我再让你杀了我，好吗？”

她不置一词，脸上半分血色都无，手死死抓着桌沿，像在忍耐着什么。

“你好好留在我身边，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若你喜欢富贵，我就把天下最尊贵的位置给你，若你爱清静，我陪你隐居山林都可以……”

“舒湛，”她突然出声叫住他，执起酒杯一饮而尽，“你猜错了，这就没毒。”

他一征，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有内监匆匆赶来，外面的寒风随着推开的殿门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