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夫人

喧闹的王城市井，一个少年嘴里叼着根草，蹲在路边晒太阳，时不时看看自己的指甲盖，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正晒着呢，一个小小的阴影挡住了他的太阳，半天没挪窝，少年抬起眼皮看了眼是谁，又耷拉了下去：“来了就来了，往边上挪挪，挡我晒太阳作甚？”

来人戴着草帽，听了这话就给少年递了串糖葫芦，莹润的山楂裹着糖衣在阳光下闪光，少年接过了糖葫芦，这才开心了。

北方多炙烤，做不得许多甜食，做出来也是不够味儿的，不过双方多通商，也有不少中原人来漠北王城做生意，有正宗的中原风味，但是有点贵。

平日里少年肯定舍不得买，只是这位现在愿意花钱，自己才有口福。

“家里舍得放你出来了？今年都快过去五个月了，你这现在才能出门啊。”

市井少年自是楼焉装扮，来人不是白珂又是谁。

赫连泽当天夜里思虑了一晚，最后还是把白珂送来了，外祖母也是中原人，性子向来宽厚，在她身边小孩应该会好些，结局他更改不了，总归能让她这些年好过一些。

白珂顺势蹲在楼焉旁边，闻言伸了个懒腰：“家里说我年纪太轻，没什么压身的技巧，就不让我出门，硬是让我在家学了些功夫才让我来。”

“家里也是惯宠你的，想当年我都没学多少就被赶出来实战里面学经验。”

楼焉撇撇嘴，人比人气死人，啧，这糖葫芦好粘牙。

午后楼焉送白珂到了澹台府门处：“老夫人一向宽厚，你走大运啦。”

“但愿吧。”

如今漠北盛极一时的八部大人澹台盛就是赫连泽的外祖父，澹台盛一生很是传奇，从马前卒一路做到了八部大人，还在当时漠北中原势不两立的局势下，力排众议娶了一位名叫赵静姝的中原女子，此后几十年心里身边都做到了只有这一位。

如此娇宠，就是放眼天下也是难见的。

门房拿了白珂递的牌子，片刻之后便折返领了白珂进去，也没有去拜会其他人，而是直接被领到了赫连泽外祖母面前。

跟着仆役绕过几处垂花门，就是赵静姝常住的院子。

白珂一踏进院里就看出了这院子和路上经过的几处不同，院内雕刻装饰繁多，少彩画，房屋造势是标准的青砖黛瓦，也不知从哪里引来了一湾雪水，更添江南风味，漠北怕是独此一家。

一个穿着中原服饰的白发老妇人坐在廊下，手边摆放了张小案，上面放了精美的各色果子和蜜饯，并着一只琉璃壶，看汤色应是上好的江南茗子。

美人迟暮，未做许多粉饰，衣饰颜色多清浅，却端的是一派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雅美丽。

若是别人还好，只是这人若是赵静姝，那就有些奇怪。

“老夫人，白瑾初带到了。”

白瑾初是白珂对外的名字，是她祖母给她取的。

“你先下去吧。”

“是。”

老夫人慢悠悠添茶，慢悠悠看溪里的鱼抢食，慢悠悠的打发了仆役，然后等着仆役退出院子，再然后……跳了起来，提着裙摆就奔到了白珂面前。

“老夫人您慢些小心别摔了！”

难怪刚刚没看着随侍的婢女，原是被老夫人打发去取鸡汤了，白珂吓得赶紧扶住扑过来的老夫人。

老夫人拉着白珂的手细细打量着这个小姑娘，眉目间满是欢喜，拉着白珂的手转身就往廊下走：“你叫白瑾初？快来，这是新炖好的鸡汤，多喝点，阿泽那孩子不会养小孩，看把你瘦的，可怜见的。”

白珂遭受不住这般的热情，又不能推搡，硬是被灌了一碗鸡汤下去。

“好喝吗？”

老夫人很认真的盯着白珂。

“……好喝。”

确实好喝，是漠北不会有的风味，很像祖母的手艺。

老夫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