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慈恩(二)
慧巧淡然一笑说,“踩低攀高的,宫里宫外都是如此的。不必计较。”她又看漪澜一眼道,“咱们爷那边,你去照顾吧,我怕他面儿薄,不肯的……”慧巧支吾道。
漪澜笑道:“姐姐去照顾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漪澜如今……姐姐莫怪,前些时候伺候爷,不过是报恩,总怕爷凉透了心,一心寻死,才不忍再激到他。如今,爷已脱险,漪澜功成身退。我有休书,更有扬州家里的那桩姻缘。”漪澜揉着微坠的小腹喃喃道。
“可爷的举动都是为了保全妹妹,妹妹既然知道了真相,如何还要固执?”慧巧急得问。
漪澜摇头道:“我要回扬州。”
依例,致深应该入宫去叩见老佛爷谢恩,但他双腿溃烂难行,也就免了,待痊愈后了。
慧巧在他身边伺候,看他面颊惨白,闭目不语。致深打发众人出去,也吩咐五姨太说:“下去吧!”
五姨太慧巧的神色颇是迟疑,求助的望漪澜一眼,又劝他说,“老爷,好歹吃口奶子。若让人听了去,以为老爷在同老佛爷和方中堂赌气,这场打就白挨了,可不是枉负了澜儿妹妹一番苦心?”
“老佛爷说,她那园子,暂停修扩。着方中堂协户部去筹款,购德国铁甲舰。”慧巧徐徐道,也让他宽心。他这顿好打换来
的不是什么人的快意恩仇,而是那他期盼的结果。
入夜,来旺叩响漪澜的窗,惊急地喊:“八奶奶快去看看吧,咱们爷不好了,头烫的滚热。”
小鱼掌灯,漪澜披衣起床,定定神问:“五姨太可在老爷身边?她如何说?”
今夜该是慧巧值夜守护致深的。
“五姨太不知去了哪里,府里上下寻不到她。”来旺焦急道。
漪澜赶到致深的房间,见帘幕已经打起,烛光下致深的面颊微赤。她小心的用手探探,他额头如火盆一般的热。
“致深,致深你醒醒。”漪澜轻轻晃动他,他却没有应声。终于,他嘴唇动动,漪澜一阵欣喜道:“是口渴吗?”忙吩咐小鱼去端碗温水,还对来旺吩咐,“去看看,太医如何还未到。”
猛然间,致深一侧头,一口鲜血涌出。
众人惊叫失声,漪澜也是惊得手足无措,慌乱中忙去扶他,拿了帕子为他去擦拭。
“啊,老爷吐血了快来人!”房里尖声惊叫。
“太医,快去请太医!”漪澜忙吩咐。
丫鬟们吓得大哭,似从未见过如此的阵势。少年吐血,命不久长,漪澜心头一紧,望向致深的眸光里满是惨淡。只是漪澜心里不解,那打在皮肉上的鞭子,如何就伤了脏腑?太医赶来,请脉观望,摇摇头道:“热毒憋闷
在里周大人心里,不散,伤了肝胆。”致深平日确是肝脾不好,漪澜是深知的,担忧地问,“这可如何是好?”
“伤倒不碍事,就是周大人的心病不解,怕是此病难治。”
致深牙关紧咬昏迷不醒,漪澜忙尊了嘱咐令人搬开老爷的嘴往里灌着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勉强灌入。
待安置妥了致深,他的头依旧高热滚烫。太医叮嘱用帕子包裹了冰块敷在致深的额头降温。看着致深憔悴的容颜,深陷的眼眶,漪澜不觉一阵心里凄楚。
“五奶奶在哪里?”漪澜忽然发现没有见慧巧。
“五奶奶不知怎的了,也推说头疼不肯出门。老爷病得如此了,我们去请五姨太,都被丫鬟拦阻了,说是五奶奶身子不舒服。”婆子们嘀咕着。
漪澜如今心虑憔悴,疲惫不堪,却猛然觉得慧巧近来却是举止异样。慧巧病了?这么巧?
漪澜安置妥了致深便想慧巧的院里去。
她才到院门口,守在门口的丫鬟嗖的就溜进门里,将院门掩了。
漪澜便怒气冲头,虽然她在府里没了名分,但如今余口威严。她吩咐万嬷嬷道:“去,叩门,将那目无主子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