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劝和
漪澜上堂,一眼就看到正首父亲身边的方中堂,忙敛衣下拜,尊一声:“不知方师傅不远千里而来,恕未远迎,失礼了。”
方夫子依旧是白发苍苍,却是精神矍铄,一双眼炯炯有神。他抬头手道:“公务在身,路径扬州,记起了漪澜你的梅花酿,想是冬日,就忍不住来讨杯酒喝。”
不过是托词,漪澜腼腆的笑笑,笑容里带了几分羞涩说:“方师傅过奖了。”
饱学的鸿儒,言谈举止间却是一团和气,丝毫不似在京城拜见他时那副古拙死板的面孔。漪澜同一旁的方六爷见礼,方六爷却说:“弟妹这是瘦了,为伊消得人憔悴,看似清瘦多了。”
漪澜的笑容渐渐敛去,眉锁愁烟。她不想再提那个人,自然不想再听方六爷再唤她一声“弟妹”。
方夫子同漪澜父亲说笑攀谈着,也笑了问漪澜说:“漪澜呀,你小夫妻闹别扭翻了脸,怀铭把事情前前后后都对老夫讲了,老夫不偏不倚,也狠狠骂了他。但这女子,出嫁从夫,从一而终,性子闹过了,也就罢了,太过执拗反是矫情了,见风下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不,老夫临来
时,怀铭是追悔莫及,他父亲过世的早,又同老夫有师徒之份是世交,他父亲临终把这个孩子托付给老夫,老夫自是为师为父,登门来拜见亲家,为他二人撮合就是。”
漪澜的心里一触,方夫子的一番话颇是挚诚,并没分毫的矫情和仗势欺人。致深平日惧怕方夫子,漪澜是知道的,莫说正经事儿上致深对方夫子能哄则哄,能蒙则蒙,就是这种儿女间的小事,他岂敢去惊动方夫子这堂堂帝师阁老?
见方夫子含笑的目光打量漪澜,漪澜的父亲都有些觉得过意不去,忙出口解释说:“老夫膝下只此一女,未免娇惯任性了些。”
谢夫子以目色示漪澜让她退让识趣时,方夫子却呵呵的笑了说:“谢翁呀,俗话说得好,这不聋不哑,做不得阿婆阿翁呀!”说罢更是捋了胡须笑了。这话原本是唐朝郭子仪的儿子郭暧同代宗的金枝玉叶公主斗了口角,怒打金枝时,代宗皇帝劝郭子仪的话。如今听来,倒反似漪澜任性不饶人了。但她心里已经再没了那个人,却不忍驳了方夫子的面子,毕竟方夫子在士林中的威望,她自幼对他的崇敬,令
漪澜此刻心潮激涌片刻,渐渐的平静。
漪澜撩衣跪下,方夫子愕然微起了身说:“澜儿你这是为何?”
漪澜忙说:“漪澜自幼就慕夫子大名,如雷霆在耳,少时终是无缘一见,更怅憾此生非男儿,能拜在膝下乘教。此前得知……夫子曾是帝师,曾是摄政王府熙成小爷等宗亲贵戚子弟的业师,漪澜羡慕之余还颇有些妒忌。如今有幸蒙夫子不弃,漪澜再次恳乞,可否拜在夫子门下,潜心受教读书修身养性,还望夫子成全,莫嫌弃了。”
莫说方夫子听了漪澜一番话一脸震惊,便是方骥六爷此刻也是愕然的望着漪澜满脸的不解。方骥六爷是致深童年的好友,情同手足。
可如今谁明白漪澜的心思?既然情缘已尽,再续何益?如一件绚丽华美的衣裳,燎了一个洞,再缝补得如初完美,只那曾经的裂痕破损,只有穿它在身的人,每每看到时才会心底浮现出不为人知的隐痛。
“弟妹,如此固执就不对了。如今致深也是满心追悔,为你可是茶饭不思的,不知误了多少事儿,平日里恍恍惚惚的,如变了一个人儿。”方骥的话,漪澜只
做糊涂不懂,依旧坚持着,“还望六爷成全,在夫子面前替漪澜美言几句。”
一阵沉默,方夫子说:“漪澜呀,你这孩子性子孤傲执拗,难免同怀铭针尖对麦芒的抗上了。你受了委屈,若心里还是出不了那口恶气,待老夫回兴州替你去打那畜生几下替你解气可好?”
从未见过方夫子此刻的神情,如在哄个哭泣委屈的孩儿童。漪澜心里一阵酸楚,更不知如何去留,只漪澜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