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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滑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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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致深转向五姨太慧巧,那一声呼唤中,似乎慧巧还是昔日在宫廷里同他青梅竹马戏耍玩笑的那个小女孩儿。

慧巧点点头,转身望一眼万嬷嬷,万嬷嬷递上一个蓝色的绣花锦缎包裹,展开时,里面密密麻麻一指长羊毛般纤细的银针。慧巧拈起一针,在蜡烛上微炙,白绫擦拭后,便用一指去探漪澜头顶的百会穴。漪澜一惊,一身冷汗。这百会穴是命门大穴,能一针索命,慧巧上来就针取百会是何用意?还不等漪澜叫出声制止,尺素已是失声惊叫:“你做什么?”

慧巧手下略顿,旋即沉稳道:“妇人滑胎不是疑难杂症,辩证后,须得温灸法针取百会,配穴灸足三里、三阴交、行间、血海、外关、关元。”她说得胸有成竹,可漪澜岂敢将命交付给了一个敌人,这是否太过轻率?

致深沉吟片刻道:“听似有几分道理,老佛爷时常按揉三阴交,只说此穴宜用一切妇科之症。”

慧巧轻声哄慰漪澜说:“妹妹莫怕,不是很痛,为了腹中胎儿,妹妹忍忍就是。”

慧巧食指在漪澜头顶百会穴轻揉,一手取针横刺百会穴,旋即捻转。漪澜只觉一刺,一阵头皮发紧,却看慧巧已将一小艾球装去针尾点燃

灸穴。一股呛鼻的烟气,漪澜呛得咳嗽。

慧巧忙说:“妹妹不要动,这艾草至阳驱邪,妹妹忍忍。”

慧巧掀开漪澜的绫裤,膝盖下四指处旁开取针足三里,旋即又直刺脚踝骨内侧上方的三阴交,之后的穴位漪澜也叫不出名来,但见慧巧一针针刺下游刃有余一般。

如此便是一炷香的时辰,漪澜的一颗心却是紧张高悬。她不知何时会被慧巧一针致命,也不知慧巧此刻是敌是友,更在疑惑慧巧如何突发慈悲来救她。

待慧巧收针,漪澜已略显安静。慧巧这才如释重负般舒口气叮嘱漪澜:“妹妹不宜太多心急忧思,保胎静养要紧。”

慧巧一边收针一边对致深劝着:“妹妹的胎大抵平稳了,爷不必担心,歇息去吧。”

她又起身去丫鬟端来的银盆净手,一边悠悠的慨叹道:“如今才知老佛爷所说的技不压身才是贴切不过的。当年老佛爷无非是想我们这几个贴身的宫女日后年长出宫去,好有一技之长多谋一条生路。谁想我命好,嫁进了周府,不必再操这生计。可如今竟也是重操旧业了。”

漪澜目光迟疑地望着慧巧,寻思着她的每一句话,见慧巧将要退下,漪澜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有劳了。”

巧一怔,旋儿一笑望着漪澜又看致深道:“若不是不忍爷担忧伤了身子,我如何敢来冒险一搏?虽然是寻常之症,但毕竟总有万一,若是妹妹腹中胎儿因慧巧施针有个闪失,爷会将慧巧粉身碎骨的。”慧巧淡然一笑,颇含几分清美,转身离去。

如今只剩漪澜同致深在房里相对。

致深轻轻为她盖好衾被道:“巧儿有这手艺我是知晓的,只是一时没有想起,即便是想起,也不敢贸然用她。”

说罢,他望着漪澜,似深谙漪澜的担忧。

“昔日我在宫里时,遇到头疼脑热,巧儿她都是要冒着违反宫规的罪过给我悄悄施针,还别说,倒也是药到病除颇是灵验。”致深说起少年趣事倒是一笑,“一次被宫里的姑姑们抓个正着,狠狠的打了巧儿十板子,自此后她就再不敢了。想同太医院抢饭碗,能不被打吗?”致深说着,追思往事,不由噗嗤一笑。

漪澜周身困乏,就倚靠在致深身边睡下,竟然一觉无梦酣畅。直到依约中似听有人轻轻在她身边说话。

漪澜定定神,深信自己是醒了,只是一身倦怠懒得睁眼。这时,就觉得一只粗糙苍老的手握住了她的腕子,轻轻搭指在她脉上。漪澜一惊,忙睁眼,见致深守

着她,床边木杌上坐着一位老者,正在仔细的为她搭脉,一面侧头频频点头。

“郎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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