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

阿离一时愣住了，呆愣的看着巴特尔。

夜色中，他的眼眸好似漩涡一般，黑沉深邃得将小小的她笼罩。

巴特尔郑重了神色，轻声问道：“若是我说……你愿意留在北漠，留在我身边吗？”

阿离慢慢垂下眼眸，羽睫掩埋了所有的情绪。

他终是问出了这句话，却好像永远都得不到他所期盼的答案。

阿离知道巴特尔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了，一个男子看她的眼神中蕴含着什么样的情愫，她能分辨得清。

抛开一切，巴特尔确实有成为一代明君的品质，他杀伐决断，有勇有谋，十六岁继任王座，仅凭一己之力统领北漠百万铁骑十二载，实非寻常人可为，更重要的是，他还有右大妃这样一位良善贤明识大体的贤内助，可谓如虎添翼。

女子可正朝纲，亦可乱朝纲，古有窦漪房、班婕妤，如今的宝迪也不遑多让。

巴特尔好似具备了所有明君该具备的条件，可是，阿离不能这么做！

阿离沉吟良久，轻声道：“你误会了，我做的一切皆为天下苍生，不是为了某个人。”

巴特尔深吸一口气，换上了痞里痞气的笑容，叉着腰无奈的摇摇头，“小姑娘，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阿离蹙眉瞪着他，一副“你再说就再不理你”的小模样。

巴特尔坏笑着扯回正事，道：“燕关十六州沙匪横行，可不是像艾沙那傻子一般的好说话，你用库尔班换了紫宸七郡，着实很聪明，可沙匪都是些不讲理的莽夫，你怎么办？去到那里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巴特尔说的没错，燕关十六州的沙匪盘踞此地多年，根深蒂固，莫说北漠无心剿灭他们，就算要剿灭，也要好好盘算掂量一下。

阿离有些难堪的别过脸去不理他，这个她还没来得及深思，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巴特尔揉了揉鼻尖，轻叹一声道：“好吧，先不说这个，只说……不是为了某个人，那为何不能是我？”

阿离侧眸看向巴特尔，道：“那则传世的流言，你信吗？”

巴特尔想起之前沸沸扬扬多年的流言：天降帝星，凤凰转世，救黎民于水火，解苍生于苦难，得之者，将征战八方，平定四海，一统天下！

任凭哪个王者听到这样的流言，怎会不心动呢？！

是以天下群雄皆在找那块凤凰血玉，找了许多年，却没曾想被巴特尔偶然探查到，那血玉只是一个障眼法，一个保护一人的障眼法。

而眼前的小姑娘，才是背负着天命的浴火凤凰！

“一半一半吧！”巴特尔的内心对这则流言是持保留态度的，信也不信，不信的成分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愿承认如此沉重的天命会压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

阿离点点头，道：“那你知道，为何四皇城实力雄厚，繁荣昌盛，却始终偏安一隅，从未趁着天下分崩离析借势起义，攻占中原？”

巴特尔微微蹙眉，沉思着，话说四皇城的实力压根不惧西域和北漠，可无论中原朝廷如何更迭，四皇城始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护四皇人”，为什么？难道历代城主当真都没有野心吗？

巴特尔不信，但凡有实力有背景的一方豪杰，谁不想成为乱世枭雄？

“为什么？”

阿离笑了笑，道：“因为汉人太多了。”

她侧眸看向巴特尔，意味深长的说道：“俗话说，老鼠也能咬死大象，中原汉人的数量是西域、北漠、四皇城的数倍之多，要完全做到少数同化多数，你觉得，可能吗？”

巴特尔的内心微微一震，有些震惊的看着阿离，他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再者，北漠是游牧民族，你们不擅长农耕，是因地理环境造就的民族特性，但中原有广袤的良田耕地，百姓靠田地生存，换言之，你能统治他们吗？”阿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