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场雨夹雪后,早春提前到来,一片灰黄的枯草中冒出嫩芽

在凄苦的阴湿草棚里醒来的大妮，赶忙摸了摸陪在身边的唯一一个弟弟。还好破烂被窝里的瘦小身躯还是有点温热的。

大妮的心稍稍放下，穿起所有的几件单衣服，又披上那件破烂袄子。爬出山墙角落里的矮草棚。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一片灰暗，阴冷的小风吹的还有刺骨的寒意。

倒塌的土坯茅草堆的满屋，只余姐弟俩扒出的屋山角落，能有两面矮墙背些风。多亏大雪过后，邻居于大妈帮忙找来了几捆玉米杆，搭起来了小草棚，姐弟俩终于熬过了这个冬天。

打了个寒颤的大妮，只能再一次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活下去。

钻入草棚，拍了拍弟弟。起来了，我带你找吃的去了。

弟弟没有动静，大妮摇了摇弟弟，大点声叫他。还没醒。大妮突然有些害怕，试了试弟弟的鼻息，还好有气，就是有点热。怕是又冷又毛毛生病了。

拉起毛毛坐靠着自己，给他穿上所有衣服，小破袄。拍拍毛毛的脸，想要叫醒他。终于毛毛嗯了一声。

大妮扶着弟弟走出破屋，左边小叔家冒着烟，应该在煮粥吧。能给弟弟碗热汤喝吧，不然毛毛也会和小毛小妮一样没有了的。一定不能再失去这唯一的家人。

大妮只好一步步朝小婶厨房挪去，毛毛实在虚弱抬不起腿，浑身绵软如一片片破布，提不起，怕拉坏。只好背起弟弟悄悄站到小厨房门囗，不敢进去。

烟雾弥弥，婶婶咳嗽连连。

大妮犹豫一下，鼓起勇气，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弟弟。走入厨房，慌忙往灶坑里添菜，又用火棍挑了挑，趴下呼呼吹了几口，终于挑出火苗。

小婶看了看大妮，虽然透出了嫌弃与厌烦。可看到了绵软的毛毛，只好让大妮把毛毛抱怀里，对着灶火烤烤潮湿阴冷的衣服。

一锅稀水红薯干粥煮熟了，小婶最终又拌了半碗蜀黍面糊糊，搅入锅里。

小婶看了看大妮苍白的脸，无辜茫然的大眼，有点暴突。真是太瘦了。心里默叹一声。

去拿你们的大碗吧。

大妮惊喜的朝婶婶笑了一下，迅速跑回草棚拿来带豁粗碗。

婶子狠心从锅底几片红薯干里捞出两片，又舀出两勺汤水。给了俩孩子一大碗稀饭。

大妮赶忙扶起弟弟，靠在自己怀里，端碗喂弟弟小口喝了几口热稀饭。

弟弟终于暖过来一口气。虚弱的挣开一条缝的眼睛，看到了自己身边唯一的家人。弱弱的叫了声:大姐。

大妮心里一酸，眼圈红了。鼻音腔的哄着毛毛，快点多喝点，还有红薯干吃呢！毛毛大口大囗喝了大半碗，露出底下两片红薯干的影子。毛毛停了下来，感觉从前胸到肚子有了股热气，慢慢朝冰冷的四肢散开。终于有点气力，把碗推到大姐嘴边。让姐姐赶紧喝些热汤暖和暖和。

大妮小口小口喝了几口，又推给弟弟喝。弟弟饱了，不喝。一定要大姐把剩余汤喝完。大妮只好把汤趁热喝下，又把碗递给弟弟。惊喜的说:快看！两片红薯干！

弟弟快吃了，今天姐姐带你去城里要馍吃。毛毛让姐姐吃，姐姐吃了有劲好带毛毛走路。还能赶跑护家狗。最后，两人分吃了两片红薯干，又舔干净大碗。整理整理破衣服，大妮还从柴堆解下草绳捆在弟弟腰上，破烂袄挤在身上少透些风。

大妮扶着弟弟，拿起一个小棍子。毛毛端着大碗走出草屋，走过自家破草屋，看了看，除了一个烂被套，也没有一样能找到的东西了。默默走向屋西边小道，准备去县里要贩，反正要活下去，吃草也不能饿死了。

听到动静，西边于大妈走了出来。叫了声，大妮！

大妮回头看看于大妈，告诉大妈，我带弟弟去县城了。你帮忙照看一下倒塌的老屋，破被套天晴了帮忙晒晒。等弟弟长大了，我们再回来。

于大妈满眼含泪的看着面黄肌瘦的姐弟俩，从家里拿出两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