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风镜阵灭怨沙

“你说的这些，我是在乎。”陈堂雪顿了顿，又道：“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除掉你。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可以想别的办法，总之，你看不到。”

他话刚说完，额前便拂过一手。两掌相撞，一个如刀一个如钩，咯嘣一声后各自收回。

陈堂雪一摸额头，指腹温热潮湿，带着血腥气。那人垂着角度诡异的右手，似乎毫无感觉，笑道：“那道鹿灵血，应该让他很难受吧？”

原来它算计的果然不止自己。

“区区长瞬宫的一个念想，能攀上天宫神族确实幸运。可你别忘了，最后召集风阵的又是谁。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跟你又是什么关系，他此次入轮回的目的并非是历劫，而是为了诛灭你，私入轮回的逃犯。”

陈堂雪呼吸乱了几拍，脏话就要脱口而出，努力平静发抖的手，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与其关心我，你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办。”那张脸浮现出欢畅的笑容，“必须要死一个，是成全他，还是保你自己？”

陈堂雪挥出一道镇压印，又引数条灵索席卷缠绕那人周身，灰色的抚顶印无声逼去，“反正最先死的是你。”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灵索炸成漫天碎星，一袭黑衣如过门般穿过抚顶印，才又聚出人形。

“你根本就是个胆小鬼，不敢和人接触，只能在念骨身上发发善心。可惜没有活人会感激你，被他们知道，只会觉得你是个异类。而‘人’这种东西，最容不得的就是异类。”

陈堂雪提起嘴角，讽刺道：“你又不是人，你懂什么。”

似被戳中痛脚，那黑衣人脸色突变，登时由艳阳天变得阴鸷无比。两人狠狠过了几招，陈堂雪身上多了几道伤口，那东西断了一腿，行动开始稍有迟缓。

“你是人又如何，依旧那么天真，愚蠢，自以为是。你以为种根竹子就是‘生’吗？你这十二年做的事，分明是传煞使的职责！你千辛万苦来的人间，不是被你拯救，而是注定毁在你手里！”

“胡说。”陈堂雪闪身躲开一道攻击，“只要我不愿意，那些事就不会发生！能成为什么样子取决于我，不是你们。”

那人哈哈大笑，“取决于你？你愚蠢的简直像刚离家的小孩子。有些事根本无法扭转，也没有机会，所以我说你过得太好了是不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他边说，断了的手脚慢慢也恢复如常。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哪怕这具身体烂成一滩软泥，你也杀不了我。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敢不敢了。”

从它毫无障碍穿过抚顶印的时候，陈堂雪就猜到了这种可能。这么一个怪物，想来身体也是偷的，坏了再换就是，不把根基毁了做再多都是表面功夫。

烟雾急转。待散去，眼前不再是乱坟场，而是一片孤寂的荒地。这荒地中有一块深色沙地，乍看像卷轴上最浓墨重彩之处，细看却是此地生机阻断之因。

陈堂雪正站在这块沙地上，空中有股令人反胃的腐臭味，像是藏了一堆破鱼烂虾。

刚走两步，脚下沙地忽然涌动起来，抓住人两脚。

陈堂雪心道糟糕，忙躺下伸开四肢避免下陷。与此同时，两边各有几丈高的狂沙如海浪般袭来，拍的他一阵眼冒金星。

等攻击停止，陈堂雪迅速掸去脸上沙子，摩挲间，忽觉奇怪。这些沙子有着奇怪的温度，可他从没听过一片沙地能修成正果。除非，这里死过很多人，怨念所结……

陈堂雪并起右手两指，只听一片慌乱。

“救命，我要沉下去了！”

“啊啊啊，我不会游泳啊！我要淹死了！”

“左使大人救我！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陈堂雪从沙中抢回一节念骨，“这是哪儿？！”

“千，千朝湖……这儿，死了，很多人。”这念骨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