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问踪发怨气

寂静中，突然爆出桌椅的裂响。

陈堂雪一吓惊醒，等晕眩稍过，才发现整个屋子好像都在隐隐晃动——那蓝色光芒，是传送阵。谁？他眼前还糊着，只隐约瞧见一个人影。但那沉沉的、快要爆发的怒意，混杂着杀气，浓到无法忽视。

出于本能，他抽出枕头一把扔出去，眼前掉落团团白絮，和一张骤然逼近的脸。那人在床边坐下，道：“顾云，请将军在空室开传送阵，我现在带人回去。人不要多，先让两位大夫留下。”

陈堂雪就着他手慢慢起身，哑声道：“你，回来了？”

封辞没答话，拢了拢他松散的衣服，尽量轻地盖住伤口，稳稳将人抱下床，驱剑绘阵。

灯室外。盛齐和莫沉皆面色凝重。封辞既只让大夫留下，想必陈堂雪伤得不轻。

席如忌看着床上人，怒道：“那东西想干什么？！”

席如烟拿温热的湿布擦去伤口周围的血，沉声道：“陈公子两掌上的伤，想来是那人打算用剑剜心，被他拼命拦住了。好在剑锋没入胸口不深，不然当真危险。”

五色灯光映在墙上，一寸寸沉默，一寸寸怒火，烧得封辞两眼滚滚发烫。“我杀了他。”

这四个字一字一顿，似如深渊之底传来。席如忌一怔，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你头还疼吗？不是说七天，怎么五天就回来了？”

封辞看着陈堂雪，浑然未觉席如忌在跟他说话。见状，席如忌也不再问，转而道：“哥，那妖既然都和他靠这么近了，没杀也没带走，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你看他手腕和喉咙的咬痕——”

席如烟先检查了陈堂雪手腕伤痕，又轻轻侧过人脸，盯了脖子片晌，抬头道：“景行，听说莘禄镇那客栈是遇到了妖。你亲自去了一趟，从现场看，可知是什么妖？”

“不知道。”

封辞的回答颇有些不耐烦，但不是冲着人，而是一无所知的急躁。他深吸一口气，肃沉道：“当时在场的只有寻常百姓。传言是一只红金异瞳妖，披着斗篷带着面具，确认不了身份。而且那东西留下的阵法很厉害，如果没有藏天洞帮忙，恐怕我未必进得去。”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瞒了。”席如烟上了药，缠了两圈布在陈堂雪喉间伤处，起身道：“你们给他换身衣服，然后我请将军他们进来。”

“好。”席如忌应下，又催对面人道：“愣着干嘛？你和小顾两个武道弟子，怎么都看不得伤了不成？”

梦中，穿过铺天盖地的黑色，陈堂雪慢慢睁开了双眼。

见人醒来，席如烟轻声道：“陈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此刻半圈人围在床前，和那时在坑底极其相似，陈堂雪惊得哽了口气，顺过来才道：“席大夫。”他作势要起，左右两边皆有人扶住。一扭头，忽地僵住。

见他像第一次见面似地打量着封辞，站在床侧方的席如忌紧张道：“怎么了，头还难受吗？”

“没。没有。”陈堂雪偏过头。记忆慢慢复苏，他忍住没去看席如忌和顾瞻云，僵直迎向床头正前方的两人。

招呼还没打，莫沉就先开了口，“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我忘了。”陈堂雪声音一顿，垂眸重复道：“忘了，不记得了。”

闻言，盛齐提醒道：“景行是在莘禄镇的悦来客栈找到你的，还有印象吗？”

“客栈……”陈堂雪稍微往左手边偏去，垂着下巴低声道：“是藏天洞告诉你，去那儿找我的？”

“是。”封辞道：“藏天洞见限制令一直开着，便私下找九莲台问了原因。你之前在那儿待过十天，他们正好有个宝物，能根据人的气息定位。”

陈堂雪拂了拂手腕缠的绷带，心思有些飘忽，“所以，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藏天洞？”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陈堂雪说得极快，又抬头道：“你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