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出逃

陈公子——这三个字他曾答应不会再说。既然如此，也好。陈堂雪道：“既然你这么说，那这次雾河之行你就不用跟去了。有你没你，对我来说都一样。”

顾瞻云一怔，“小陈公子，你这又是在说什么？”

席如忌忍住骂人的冲动，对着哥哥点点石室，又冷着一张脸把人背了回去。

一回去，陈堂雪便躺下了。无论席如忌是说刚才的事，还是问晚奉发生了什么，他都阖眼装睡。后来，也真睡了过去，只是睡得很不踏实。梦里是怎么都爬不上去的深坑，不断刺向膝盖的断剑，和一个负剑转身的背影……

半吓中醒过来，一睁眼，盛齐正在床边给他擦汗。

陈堂雪嗓子微紧，目一扫，才发现灯室并没第三人。本想问问封辞怎么样了，但只怕这一问，雾河一趟又要同行。事到如今，不管是为了封辞还是他自己，又或者是为了他们两个，暂时分开也好。他清了清嗓子，问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坑里救出的那些双榴弟子，现在都没出事吧？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小忘，”盛齐轻轻握住他右臂，眸色一半愤怒一半深沉，“你和舅舅说实话——我让你们去雾河的真实目的没有第六人知晓，他们却能先一步行动，朝你下手。景行的头疼也像受到什么刺激，比以往严重很多。你觉得，那两人中谁有问题？”

陈堂雪如被雷劈，呆道：“谁？”

“顾瞻云是军士后裔，席如忌是嵋英山医修。论身份，席如忌更能不动声色地下手，也更有机会接触山道之术和邪祟。再者，七情琴的事原本不是由他负责，他却冒名顶替。你好好想想……”

“不可能！”陈堂雪骇然抓住被子，看舅舅道：“他人呢？！”

见人不答，他怕道：“你不会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吧？不可能是他，你赶紧把人放了！”

盛齐凝声道：“你要是觉得他有问题，事情也不会发生了。另外，顾瞻云素来和景行同路，深得他信任。对此事究竟是真无察觉，还是暗通包庇，你怎么认为？”

陈堂雪感觉全身都要炸了，急道：“你用刑了吗？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别乱动。”盛齐眉头微皱，按住他道：“我还没做什么。”

闻言，陈堂雪几乎两眼一黑。“你还想做什么？他们是为了帮我才留在我身边，你这么做，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们？！我好不容易，才有几个朋友，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放开？！”

盛齐沉声道：“没有这么严重，放心。”

“真的不是他们……”陈堂雪捂住脸，袖子沾满了滚烫湿意。

“如果每个我觉得没问题的人、都有问题，如果是这个逻辑，那这个世上我还能信谁？如果我出了事，我身边的人要第一时间被怀疑，那我要留谁在身边？明明是我的错，明明是冲我来的！他们没有先放弃我已经是大幸了，我这，我……”他说不下去，全身抖得发麻，只有右腿彻骨的痛意一波又一波，提醒他还清醒着。

“那就是例常询问。”盛齐温声道：“也许他们会记得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或可疑的人。既然出了意外，总要调查。”

例常询问？谁会信呢？

沉默片晌，盛齐道：“等双榴的事查清后，我送你去藏天洞。”

陈堂雪抬头看他，觉得好笑。藏天洞是他说去就去的地方吗？又不是他家。但这话终究没说出来。平静些，道：“查双榴什么事？”

盛齐摇头道：“这些你不用烦心，好好休息。”

陈堂雪却坚持道：“我想知道。”

盛齐只得又坐下来，解释道：“昨晚有人投了一封匿名信，说曾见双榴弟子杀人剜骨，挖坟窃尸。但现在证据不够充分，还在查证中。”

陈堂雪纠结不语。如果他出面作证，双榴的事也许能早一日侦破。只是，这段渊源又要怎么讲……能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