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惧生怒利齿驳,他国再相逢
小小虚影缩着两肩,似在抽泣。
那男子道:“武道弟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既是男儿,又是修士,怎可连清静的墓地都心生畏惧,如此胆小!小璟,是该磨炼磨炼他的时候了。”
“娘!”那小儿旋即伸手抓住身旁人,摇头却不敢再语。
女子叹了口气,把孩子揽在怀里,温声道:“小忘,比墓地更可怕的是血淋淋的战场。爹爹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勇敢一点,好吗?”
闻言,那孩子激动道:“那我就去战场!我不要在这儿!”
父亲不满斥道:“无知无畏!就你这般胆子,去战场还不是添乱?”
夫妻二人终携手离去,只剩下一小小发抖的身影。四周皆是碑石,不见一亮色,坟头耸立,规整却又森寂寒冷。他兜转两圈,正努力平心静气,身后却忽然出现一个高大身影……
恐惧到达巅峰,便转化成了愤怒。陈堂雪扑去道:“去死吧你!”
那东西笑了两声,仿佛在欣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闪开道:“我很好奇,莫忘,你究竟是因为勇敢不死,还是因为恐惧不死?”
游魂飘荡,空中悬着一张偌大的白幡,无声翻涌。
“我听说,支撑着人在烂泥里打滚也不去死的是希望。而你寡情薄兴,强压着满腔煞气,寻些别人完全不做的事,到底什么才是你在这世上的希望?”
陈堂雪视线一片发糊,闭上眼狠狠吸了两口气。许久,笑了一声。
“我们盛澜尊崇莲花,它长在淤泥,发芽开花并不因为希望,只是本能而已。再说你这种东西,怎么会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才是希望?”
那人哈哈大笑,“你总是口是心非,不敢承认。”
陈堂雪不语。它又道:“不过,希望对活人来说才有意义,你还活着吗?”
骇麻间,一股暖流传来,“当然。”
说罢,陈堂雪旋即转身,冲进雾里。那暖流流过心口四肢,他慢慢感觉到了心跳,和喉间流动的冰凉空气。只是,脖间忽然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掐住——片晌,脖间又一松。
那东西道:“那就不留你了。下次见。”
陈堂雪捂着脖子,前方忽出现一双红色的眼睛。他看得脚步微微一滞,旋即陷入黑暗当中。黑暗淡去,光芒涌现,眼前的红瞳慢慢变成了黑色。
俞非晚咳出一口血,楚星河忙拍了拍。两人正要说话,门口忽有人道:“殿下!盛澜的使者马上就到了。是让他们直接进来,还是等一等?”
慌乱中,楚星河道:“等一等!”说罢,低声道:“陈公子,抱歉,摄魂这件事请你千万保密,日后你提什么要求都行!非晚,非晚,你没事吧?”
俞非晚擦去嘴角血,面色惨白,踉跄道:“殿下,我先离开,他们看到我会猜到的。”
楚星河连连赞同。片晌一想不对,又追道:“可是你走了,我一个人留下来也很奇怪啊?等等非晚,人好像还是不对劲啊!”
俞非晚被楚星河搀回来,坐到床边。楚星河给他送了两掌灵力,道:“好点没有?”
俞非晚微微点头,又把脉道:“他魂魄刚回身,身体控制还没有完全恢复,恐怕才动不了,也说不了。陈公子,能看到吗?可以请眨一下眼。”
陈堂雪微微垂下半只眼。
两人稍松了口气。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躁动,有很急的脚步声,也有守卫克制的劝阻声。来不及再说别的了,楚星河眸中满是请求,旋即理了理仪容,拉着俞非晚站到床边不远处。
门嚯然被推开,陈堂雪努力看向门口,却有心无力。楚星河观察了下门外情况,见夜色蒙蒙并无异样,才反手将门带上。
盛澜派来的使者,分别是席如烟,席如忌,封辞,和顾瞻云。四人神色虽不同,但皆沉得像块铁。毕竟任谁来看,陈堂雪都不像是在治病的样子:头微微垂着,肩、腰、膝盖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