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命

向后看去，地表越来越远，由平面缩略为蔚蓝的弧状球面，而挥舞双翼的多通戈就紧追在奥特曼身后。

一朵朵音爆云在他们身边炸开，但随着高度爬升，短暂而强烈的音爆现象开始减弱、消失，稀薄的空气完全被真空环境所替代。

他们飞出了地球。

周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与点点星光，还有数以千计正在地球的空间轨道上运行着的人造卫星……或是太空垃圾。

奥特曼没有停止，他以每秒3000米的马赫速度向前飞行，直到那颗死灰色的球形天体近在眼前。

那是地球的天然卫星，关于它的起源有很多种假说，譬如共振潮汐分裂说、地月轨道俘获说，还有比较扯淡的外星人母舰飞船说。

但得到更多证据支持的说法则是:它形成于天体“忒伊亚”一次巨大撞击所产生的碎片，从而在地球外围聚集形成的“大碰撞起源说”。

当然假说毕竟是假说，就算有八万条小证据支持它，但只要缺少了那一条足够硬的大证据，它就不能形成证据链，也不能从假说蜕变为事实。

就像很多善良网友拼命想证明的:“人类与怪兽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月球表面分布着大量撞击坑，而就在这时，撞击坑又悄然多了两个。

淡色的月尘以很慢很慢的速度扬起，像是0.6倍速的黑白电影般在空中缓缓绽放。

尘埃里是两个巨型的身影正在搏斗，虽然月球的重力是地球的六分之一，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动作与速度。

多通戈狂暴地冲向奥特曼，猩红的眼中喷出两道如血的细红射线。奥特曼跃起身子，躲过光线的同时在空中翻滚着下落，合为手刀的双掌用力劈砍在多通戈的另一只脑后犄角上。

褐色的犄角从中间折断，鲜红液体从角内的血管中迸出。由于月球的真空环境，血液中的血小板无法沉积、封堵住出血点，血似沸腾一般如柱地喷出。

但不知多通戈用了什么方法，在无声地痛嚎两声后它完全闭住了血管，两只受伤的犄角中都不再涌出血液。

奥特曼怔了一下，他本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多通戈失血、身体被真空爆裂而亡，可没想到这头几千岁的巨兽居然还有这种能力。

不过既然它能跟自己飞入无氧的真空环境，这就证明它应该是几千年前降临到地球的外星物种，然后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封印了起来。

想到这，美菲拉斯的那些话忽地如魔咒般萦绕在奥特曼，或者说毕方的耳旁。毕方拨浪鼓似的晃着头，想把那些话甩出脑海。

当务之急是对付面前的凶兽，如果在月球上能量告急、恢复人身的话，那他就真的完了。

他将孤身一人消亡在月球上，百年之后也无人问津。因为除了似是怀疑过自己的队长，没人能猜到神明般的奥特曼竟是他这个小小人类。

他的人类躯体会被真空挤爆，四散的残骸会飘向月球各处，即便他的真实身份被曝光，国家派遣宇航员来月球搜寻他的遗体，能被找到、带回的也只会有零碎的表皮组织。

虽然每次变身时毕方都抱着殉身的决心，可他还是会和普通人一样，在真实面对死亡时仍有不舍。

他会舍不得洒在肩头的阳光跟沙沙作响的落叶；舍不得熙熙攘攘的街道跟人来人往的商场；舍不得清早的一杯咖啡跟睡前的一盒牛奶；舍不得平日里嘻嘻哈哈但工作时会拼上全力的队长与队友；舍不得安心看向他时嘴角扬起的一抹弧度……

那一对父子相拥的画面再度于脑海中出现，似是想通了什么，某种信念在毕方心里漾开。

“我是为了这些而战斗的，我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战斗的！”

“所以……我会为了他们，自己背负好那份伤害生命的罪责！”

细红射线向奥特曼而去，奥特曼弯腰躲过，接着滑步向前。

月尘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