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骨头裂了

大夫帮曹真脱掉两件外套，扶他躺了上去。

软垫很干燥，不是他方才弄湿的那块，躺上去后，能闻到樟木的气味，应该是放在车中，以备不时之需的。曹真的衬衫和西裤同样湿得一塌糊涂，刚一躺下，挤压出的水就浸湿了软垫，但干燥的软垫不似湿了的，内里干燥的棉芯吸水性很好，垫套不会湿哒哒的黏上身体。

大夫为曹真敷了药，上了夹板固定，道：“骨头裂了，需要休养，往后两个月都不能下地，还淋雨受了风寒，好在没有大碍。我给你开副药，天亮后再扎几针。”

“他不能再穿这身湿衣服了。天一亮我就过来施针，给他换身衣服，在这里休息会吧。”说完大夫留下一根拐杖，离开了。曹真躺在小木床上，齐温坐在一边，微弱的灯火在老旧的灯架上跳动。

“谢谢你带我来看大夫，要不是你发现了我，我恐怕还在雨里躺着。”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感谢。你家在哪里？若在京城，今日就送你回去。”

“是我失礼了。我叫曹真，家在长青路东头。”

“嗯，扎完针就送你回家。”

长青路上住的全是朝中重臣，齐温知道了他的来历，面色分毫不变。重臣的后代，尊贵，却不见得有多尊贵。官位不会世袭，后人不像皇族那样争权谋势，自然不会被人追杀打压，少有朝臣后人残着躺在街上。

他连他为何会瘸着腿躺在大街上都不好奇，不知他是不在乎他人私事，还是真不觉得稀奇。

曹真也不想齐温知道他的来历后，作出震惊疑惑种种表现。他越和齐温相处越想了解他，这人言行举止恰如其分，心地善良，体贴入微。周身的气场却十分疏冷，曹真被这份疏冷警告着不敢靠近，越是不敢靠近，越想触碰平静水面下翻搅纠缠的水。

没给曹真多说话的机会，齐温走到屏风之外，曹真看不见他了。

快要进入深秋，稍微有些冷，曹真穿着湿衣服晾在床上，觉得脑袋晕晕乎乎。抬手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热了。

齐温的衣服也湿着，现在这个时间，没地方去找干净的衣服，药店的门能喊开，成衣店却是肯定喊不开的。

曹真坐起身，拄着拐杖下地，一瘸一拐的走到屏风边，看到齐温坐在屏风外的小板凳上，安安静静的守着一个燃着的炭盆，正拿着他的风衣烘烤。

他走过去，齐温头都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