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的头上有一片青青草原

马车先在一处客栈前停了片刻，之后又缓缓朝着前面的街道驶去。

云汐缩着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怕发生方才那样的乌龙，只得双手死死掰着车壁，浑身绷紧。

沈郁正襟危坐，掀了下眼皮，看了一眼瑟缩在角落里的少女，嘴角禁不住扯了扯。

沉默了片刻，她又待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侧车窗的一角，视线已经飘到了车窗外。

云汐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的一角，顿时感觉一股人间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眼神不时从那些卖吃食的、卖小玩意的、卖糖葫芦的滑过。

沈郁又瞥了她一眼，瞧见了她眼里的兴致盎然，目光也禁不住顺着她手指掀起的那一角看向了车外。

云汐发现沈郁正朝着这边看来，她眼珠子转了几圈，旋即装出了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连着咽了好几口口水：“我来京都这么多年，这些都还没出过...”

她边可怜兮兮地说着，边转头去看沈郁，却见沈郁只薄唇勾了下，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该死的直男，我这么可怜，不该...算了！】

云汐索性转头不去看这冷血的人，而是努力将眼中看到的一切标志性的建筑和店铺名称，一一和原主脑海里的路线对照起来。

【这外面真好啊！】

【等弄到了那什么身份凭证，就离开沈府，远走高飞。】

【做点小生意，当个富婆，生活美滋滋。】

听到她心声的沈郁剑眉扬了扬，冷声道：“怎的？你想离开沈府吗？”

这话一落，就见她浑身一怔，嘴边的笑意顿时僵住了，她转头看向自己。

沈郁一下子瞧见了她眼底的那抹脆弱，他心头微堵，薄唇微勾道：“你可知道，没有身份凭证的人，被官府抓住会如何？”

云汐摇头。

沈郁声音带着几分不近人情道：“没有身份凭证的奴仆，被官府的人捉住，不是被扭送回原来的主子家，就是被流放，男人上战场，女子则沦为……军妓。”

云汐越听脸色越苍白，她抬手捂住耳朵，可刚想垂下脑袋，却突然意识到些什么。

又抬眸定定地对上沈郁的目光，他的目光中分明带着几分探究。

【沈郁为何要说这话，他是在试探些什么吗？】

【还是他猜到了些什么？】

【不对，原主和沈郁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唯一的接触就是爬上了他的床。】

【眼下虽然这具身子换了人，但连原主的亲生母亲云嬷嬷都没瞧出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沈郁不是在怀疑我，而是在试探我！】

想明白了这一点，云汐突然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袖口，轻轻扯了几下，又仰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道：

“我娘亲从小就告诉我，我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眼下我入了听雨阁，大公子就是我的主子，所以...”

“闭嘴！”沈郁眉头突突跳起来，有些不耐烦地道。

她到嘴的讨好的话，都被沈郁的话堵了回去。

下一刻时，马车停了下来。

云汐跟着沈郁下了马车，入了一间书肆。

这书肆不大，三面靠墙的大书架将中间的四个书架环绕其中。

云汐跟着沈郁往里面的书架走去，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满了书，空气中到处都是淡雅的纸墨味。

她抬眸看了一眼沈郁，他只是上下扫了几眼，就静静站在书架前，什么也没做。

云汐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清澈的眸子扫了一眼书架的书籍，看到感兴趣的，便拿出来翻上几页。

当她抽出第三本书时，耳边就听到沈郁幽幽道：“你看得懂字？”

言语里有明晃晃的嘲讽，传在云汐耳朵里竟听出了几分震惊。

她嘴角抽了抽，刚想反驳，却一下子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