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兰心

下的小宫女儿，秋掌珍近来胃口大饿得快，想支个宵夜留着晚上吃。”

鸳鸯笑得开心，一溜烟地跑了，沈愉便慢悠悠地走上了回乞巧宫的宫道。

沿着熟悉的路，回到了熟悉的宫殿，沈愉却发现自己门前站着个穿一等宫女服饰的人。

她正想上前去问有什么事，那人便转过头来，竟然是纤云，薛宝林宫里的大宫女纤云。

看到沈愉回来，纤云松了口气，对她道：“还好你回来得早，我一过来就看见你这门关得死紧，还以为你躲哪儿哭去了呢。”话音一落纤云就抿上了嘴，一脸尴尬，沈愉也尴尬，心想她要是个心眼小的，还不恨死她这专踩人痛脚的了。

薛宝林那样兰心蕙质的一个人，于微末时就交好的小姐妹却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咳咳。”纤云开了个坏头，沈愉只好自己主动开口打破僵局，“不知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

沈愉无语，刚才她还腹诽人家不会说话，这会儿自己开了口，却也没好到哪儿去。以前沈愉叫纤云姐姐，是因为那时纤云是一等，她是三等，如今两人同为一等，她该叫纤云姑娘才对。怎么张口就叫人家姐姐，难道是狗腿子后遗症发作了？

纤云一脸纠结地开口道：“宝林说天气太冷，体恤你不容易，赏你个手炉子。”

说着把手炉递了过来，沈愉一入手便知份量不对，只能尽量面不改色地说：“多谢宝林记挂着，托宝林的福，我一切都好。”

纤云看着像还有话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双腿直直地杵在地上，跟柱子成了精似的，沈愉一想就明白过来，主动道：“烦请姑娘帮我带句话，就说这月的宫人份例发放完了，我也得了些闲，近来常看刘梦得的诗集子，有一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读来喜欢极了。”

纤云一怔，冲沈愉点点头，快步走了。

沈愉不由得大呼庆幸，感谢现代社会，感谢义务教育啊，要是没读过中学，估计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用什么励志诗句来向薛宝林表达她目前的心理还健康得很，没有因为一次小小的考核不通过就意志消沉寻死觅活。

真是天大的意想不到，沈愉想到了秋姑姑和鸳鸯会去安慰她，甚至想到了陈姑姑了素兰可能会来劝解她，唯独没料到薛宝林会派纤云专门到乞巧宫来走一趟。

沈愉双手捧着沉甸甸的手炉进了寝舍，掀开手炉盖子一瞧，里面果然装着几锭银子，要说还是自己人最懂自己人，从最底层爬上去的薛宝林比谁都了解身为一个小宫女的沈愉缺钱花的现状。

沈愉在“薛宝林真是个好人”和“薛宝林为啥对我这么好”的想法里反复横跳，直到她掏出手炉里的银锭子，露出最下面压着的一张纸笺，十分漂亮端正的簪花小楷，写着一句刘梦得的诗，“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沈愉沉默，为刚刚对薛宝林想利用自己的揣测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