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烘焙

愉打了水洗漱，屋子里已经有了些许的热气。

沈愉坐到床边，手脚并用地靠着炭盆子取暖，偶尔探头看看下面的花瓣烧糊了没有，最后一次给花瓣们翻了面，沈愉把窗户拉开一丝缝，免得自己在睡梦中一氧化碳中毒上了西天，就捂进被子里睡着了。

今天一天大起大落，又消耗了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去写什么文言文版部门简评，她实在累得不行，躺下一合眼就到了早上。

炭火早烧尽了，冷风从窗外透进来，沈愉一哆嗦，直接披着被子下床去把窗户关上了。

脚架下的花瓣们已经脱了水，沈愉伸手一捻，花瓣立刻四分五裂，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烘焙出的花粉比晒干再磨碎的颜色还要艳丽一些。

这可是件大好事！

沈愉兴奋地把那些烘焙过的花瓣都拢起来，找了个空罐子放进去，预备等会儿到了公廨就把它们磨碎，拿出来和之前晒干磨粉的花粉对比一下，看看烘焙过的和晒干的花粉哪种颜色保存得更完好一些。

心里装着事，大冬天起床上班都没有那么折磨了。天还黑着，沈愉借着烛光洗漱穿衣，拿出之前做的半成品粉底液打了个底，对着铜镜艰难地描出一对眉毛，又略点了一些唇脂，揣着烘焙过的干花瓣出了门。

宫女们上值都要带妆，好在自从薛宝林一舞成名之后，大家也不是非得要画绿眉毛黄额头不可了，不少爱俏的小宫女就学着沈愉给薛宝林化妆的样子，用柳树枝给自己化弯眉，把唇脂点在嘴唇和鼻尖上，沈愉在其中不算突出。

不过因为这样的化妆手法是新近才流行的，许多人运用得还不甚熟练，常常把自己画成个张飞，甚或是猴屁股，沈愉偶尔见到了，就忍不住出声指点她们一二，这样你来我往的，在司造司里也攒下了一份还不错的人缘。

不少小宫女知道她喜欢收集花瓣，就会摘一些来送给她，不管用得上用不上，对于少女的善意，沈愉总是照单全收。

鸳鸯对此颇有微词：“一个个儿的，见姐姐在娘娘那里得了脸就冲上来献殷勤……”活像有了妹妹的老大。

沈愉哭笑不得，只好拿从秋姑姑那里得的点心糕饼来哄她。

天阴沉沉的，只渐渐透出些许亮光来，沈愉裹紧了身上的小袄，猜测最近是不是要下雪了。进了公廨的门，才发现今天她是最早一个到的，素兰和刘记造的屋里都还空着。

墙角的竹篓里还剩大半篓的银霜炭，是秋姑姑前阵子使人送来的，女官份例里的炭烧一天一夜也足够了，但只够她自己烧的，下头的宫女要么跟着姑姑蹭炭火，要么在自己屋里受冻。秋姑姑知道沈愉做的很多东西都要藏私，不能给人瞧见，又怕她躲在屋里冻着，就命人呼啦啦地送了十几篓上好的炭过来。

炭送到刘记造手里，她征求了沈愉的意见，把这些炭等分成三份，她、沈愉和素兰一人一份。

正生着火，窗外下忽然传来一阵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