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薛御女

宫人这会儿已经看得呆了，她知道自己家御女美丽，可从不知她还能这样美！

贴着薛御女的眼睛根部，沈愉又点上些红粉，刚才媚|骨|天成的美人这会儿少了些锋利，多了几许柔弱，直叫人恨不能将她捧在手里含在口中。

眼妆大功告成，因走的是古风妩媚美人路线，沈愉便没有画蛇添足地给她加上圆润可爱的卧蚕。

为配合这一双细长丹凤眼，沈愉在征得同意后将她的眉毛又刮细了一些，以眉膏作画加长眉尾，挑高眉峰，如此这般，眉眼二者便宛若天作之合。

唇脂一者提气色，略点一些在唇上，一者增添惹人怜惜之感，略点一些在鼻尖处。未免显得粗俗、土气，破坏了底妆的干净，沈愉并未点胭脂在她两颊上。

最后，为了不跟大宣朝的时尚风气彻底对着干，也为了显示一点对舞台的重视，沈愉给薛御女上了额黄。当然，不是像别人那样在整个脑门上乱涂一通，而是以额黄作画，薛御女额心霎时绽开一朵金莲。

妆毕，薛御女揽镜自照，虽然在铜镜里看得不甚清楚，也惊叹这小宫女竟是好一双妙手！原本她已经试过了宫里好几个素有声名的宫女、嬷嬷，化出来的妆却大同小异，如何能一击即中？这小宫女看着不靠谱，拿出来的东西也各种稀奇古怪，谁知却有这本事。

薛御女自己出身不高，兼之得宠时日不长，尚未养出主子脾气，又见沈愉差事办得好，便也不计较她适才发痴，不仅褪下自己手腕上赤金一点油对镯，还和颜悦色道：“你化得很好，到中秋宫宴时也照办即可。”见沈愉接了赏，便笑眯眯如偷了腥的猫儿一般，薛御女以香帕掩唇，对秋姑姑笑道：“果真还是个孩子脾性！你回去好好教她，可别冲她发火，吓着小孩子，但有一点，在我这儿随意些无妨，回头若到了娘娘跟前当差，再这样横冲直撞的可不行。”

言下之意，竟是愿意举荐沈愉，送她一份天大的前程！

装了半天无知小儿的沈愉拎着包袱在秋姑姑怒目金刚一般的眼神下回了司造司，秋姑姑面色不善地带着沈愉进了自己公廨内室，原本要迎上来讨好卖乖的小太监看秋姑姑脸色不好，还以为差事办砸了，便装聋作哑地默默跑开。

一进屋秋姑姑便将薛御女身边的宫人偷偷塞给她的荷包重重拍在了桌上，大怒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御女跟前也敢作那等丑态，亏得御女脾气好，这才没治你的罪，留下你一条小命！”

沈愉连连讨饶：“都是侄女的错，是侄女的不是，连累得姑姑也失了颜面。”说着从袖子里掏出薛御女那对金镯子便要给她。

秋姑姑一瞪眼睛：“你当我是宁从膳哪？！那雁过拔毛的东西！”

宁从膳是司膳司的八品女官，负责宫中女官们的吃食，爱占小便宜在五司里是出了名的。

沈愉往后一缩，赔笑道：“哪里哪里，侄女儿知道姑姑向来是那最大方最和蔼的，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点小东小西，是侄女儿自个儿想孝敬您罢了。”

秋姑姑冷哼：“你都说我大方，我又怎么敢不大方？”又把方才那荷包往沈愉跟前一推，道：“拿去罢！别说姑姑不疼你。”

沈愉不肯收，秋姑姑也不再跟她纠缠这细枝末节，把镯子和荷包往沈愉袖子里一塞。

“要我说，你真是天生的好狗命。”秋姑姑犹未解气，“要不是逢着这位主子，才从内教坊司搬进承恩宫没多久，脾气没养起来，否则哪儿轮得着你在这儿卖乖，一早把你打出去了！”

沈愉道：“这的确是侄女儿的过错，忘了知会御女一声，侄女儿给人上妆，都是依据其人容貌特点来的，妆面也因人而异。如此一来，少不得要直面贵人，却险些冒犯了她。侄女儿也只能装疯卖傻一番，只求御女轻轻放过了。”

知道她心里还有点数，秋姑姑好受了点，却也是重重一哼。

沈愉只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