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薛御女

下了班沈愉也不敢在这皇宫禁内到处乱窜，老老实实地照旧路回了乞巧宫。

乞巧宫是各司宫女居所之一，侍候主子的宫女们自然跟随主子们住在各自的宫殿里，她们这些干活的则分住在乞巧宫、绣巧宫等几个宫室，因司造司人数最多，现下乞巧宫里住着的泰半都是司造司的人。

去公厨吃了饭，沈愉看天色还早，早早地打水回来洗了，鸳鸯却还未归。

没有鸳鸯在一旁叽叽喳喳，独自面对红绡、茉心这两尊黑面神，沈愉有些讪讪。好在秋姑姑的大名对她们震慑不小，这两人倒也不敢找茬，反而夹起尾巴来闲话也不敢说。

这般作态，沈愉不免觉得好笑，却也没有什么心思去主动和她们冰释前嫌，便就着最后一点天光铺纸在屋里唯一的桌子上练起字来。

鸳鸯红光满面地回来时，正看到沈愉在收拾自己今天写的字，她不由讶然：“姐姐还会写字？！”

沈愉道：“小时候缠着邻居哥哥教我认的几个字罢了，字如狗爬，难看得很。我姑姑正督促我练字呢。”

鸳鸯听了不免羡慕，她们这种打杂的末流小宫女何须要什么一手好字，些许识得几个都能算是鹤立鸡群了，秋姑姑这样紧着督促她，无非是觉得她日后前程不小罢了。

鸳鸯不傻，事实上秋姑姑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下班回来之前，她耳提面命地对沈愉道：“既然认字，就把你这手鸡脚印也不如的破字给我好好练起来！不说将来若有造化做了姑姑，给人写帖子写手信难看，就说每季度的季末考核，纵你有天大的本事，这一笔字交上去，又有哪个敢把你提到女官的位置上来丢人现眼？！”

秋姑姑这番话是实打实地为她考虑，沈愉当即便笑嘻嘻地向姑姑讨了一摞纸来练字。

约莫看出了鸳鸯的未尽之言，沈愉笑着问她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岔开了话题。

说起这个，鸳鸯的神色又开朗起来，咯咯笑道：“托姐姐的福！今儿开始姑姑们陆陆续续地给咱们各自都派活了，我是最早被要走的那一拨，如今在江记造手底下当差，让我看着些每季度才人、美人们的钗环首饰呢。”

伺候人的不怕事多，就怕事不多，鸳鸯既然管了这个，将来少不得要跟着去给宫妃们送些珠啊玉啊的，能在主子跟前露脸，的确算得好事一桩了。

沈愉笑着恭喜她，想着红绡、茉心两个今天是按时回来的，到底没说得太过。

其实能穿到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宣朝来，沈愉也算幸运的。

一来就成了个宫女，这事已成定局，她无法更改，可在大宣朝做宫女，可比在大明、大唐什么的做宫女幸运多了。旁的不说，就说女官的选取途径罢，据她所知，明朝、唐朝等选取女官基本都是从地方征聘而来的，换言之，女孩们一入宫，做宫女还是做女官，早就都注定了的，就是再努力也只不过混个一等宫女或宫妃们宫里的管事女官罢了。

可是这大宣朝对宫女们无疑就民主得多，每隔几月的十八日是宫女、女官们的考核之日，有想升职的报名即可，考一门专业课，也就是大家根据自己的职位献上自己的工作成果，如首饰、点心之类，再考一门文化课，谈谈对自己工作的理解，自己的职业规划，当然，最后对皇上宫妃们感恩戴德大拍马屁一番肯定是少不了的。

思及此，沈愉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考文化课，不会认字、写字肯定是不行的，她对自己的业务水平肯定有信心，可书法水平嘛……那就见仁见智了。

沈愉很希望能快点升职，不说一跃成为女官，就是能升成个一等、二等宫女也是不错的。原因无他，一等宫女有自己的小房间可以住，二等宫女则是两人一间，服饰、吃食上也是一二等宫女的份例要高出许多。

须知这宫里大多都还是混日子的，能出头的都是凤毛麟角，哪怕是看上去只相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