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忍辱负重

朝堂上，那虚伪的王用惋惜的口吻同他说，“你的姐姐是灾祸之身，是她腹中孩子引来了天灾，为了平息天神的怒火，只能将她赐死，但你放心，你赈灾有功，不会殃及到你的前程，应该的赏赐一个都不会少。”

从不可置信到愤怒，再到懊悔，于伏徵只觉得天塌地陷，本就虚弱的身体当即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回了府中，院中摆满了朝廷送来的金银和各色礼品，以及封他为王的牌匾和文书。

再次确认了姐姐已死的事实，于伏徵怒不可遏，拔出剑便要去杀了皇帝，但被属下拼死拦住，此时去刺杀皇帝无异于送死，没有任何结果，幕僚们劝他想想尚还在宫里的外甥，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那襁褓中的孩子。

于伏徵冷静了下来，将自己关在房中痛苦了一天一夜，等再次出来头发白了，脸也苍老了不少，他要为姐姐报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帝当然懂得要斩草除根，但于伏徵在这次治水救灾中立了不小的功劳，且在那些地区树立了不小威望，若是贸然处死，不但令朝中人心冷，更会激起民愤，因此封赏只是缓兵之计，他不相信于伏徵能忍住不采取行动，只要有任何招兵买马或是串通其它臣子的行为，那他就有理由让其锒铛入狱。

然而皇帝小瞧了于伏徵的忍耐力，对方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上朝觐见，甚至会在他的刻意刁难下圆滑的回应下来，派去的密探说于伏徵私下还经常去酒楼或游船上玩乐。

虽然一开始也有怀疑，但时间久了皇帝也觉得于伏徵是个胆小怕事之辈，担心姐姐之事牵连到自己便不再过问，选择避而远之。

于伏徵掩饰的很好，他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是从人们眼前消失了一般。

就这样眨眼十年光景过去，他终于有机会见到自己那可怜的小外甥。

年仅十岁多的于苏看起来比同龄人瘦弱不少，像只呆在豺狼群中的兔子，见到他伸手吓得缩成一团。

于苏身上穿着单薄老旧的粗布衣服，住在偏僻的别院，不用看都知道时常被人欺负，本该属于孩童的天真活泼一点也没有，瞳孔中唯有迷茫和恐惧。

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小于苏看起来很高兴，他拉着于伏徵的手要一起玩游戏，所谓的玩具便是几只不知哪里抓来的小蛐蛐，就这样，也得藏在床下的小罐里才不会被人拿去丢掉。

于伏徵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姐姐面容有着九分相似的孩童，顿时怜惜不已，他随身带来了当年未能叫到姐姐手中的小物件——精巧的泥塑小人，带有图案的绘本，一个鹅绒填充的蚕丝小枕头。

这些再寻常不过的物件让小于苏瞪大了眼睛，觉得舅舅会变法术，彻底放下了戒备，欢天喜地拿着书去看，可是那上面的字他压根不认识，皇帝并不准许他读书，所以哪怕适龄也无法进入太院，更没有教导老师。

于伏徵便教他认字识句，于苏很聪明，不过一下午便会了简单的字音字节和简单的算数。

在走之前，于苏拽着他的衣袖，小声的询问他还会回来吗？

于伏徵的身份要入宫本就是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毕竟皇帝只是暂时没空管他，并不意味着完全放松管控，但看着孩子希冀的目光，他还是决定以身犯险。

就这么频繁入宫十几次后，皇帝传唤了于伏徵。

皇帝道：“听闻于伏徵最近经常出入皇子们居住的寝殿？是去干什么了？”

于伏徵心里冷笑，明明早就知道缘由却还要假惺惺的提问，这就是帝王。

“臣闲来无事去看望五殿下。”

于苏在一众皇子中排行第五。

“哦。”皇帝撑着头，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王爷可是想念云妃了？”

于伏徵袖中的手攥紧了些，云妃正是他姐姐在世时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