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现猫腻

静安郡太守郭明非恭敬地把两位大人送上了回京的马车，心中却越来越沉重。

这次天气异常，他比任何人心里都焦急。一是静安郡民生刚恢复，短短几年，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天灾。二是他心里本就有鬼，他一生清明，坦坦荡荡，就毁在这个污点上。

这几年，郭明非总也不能寐，就算睡着，也会连连做噩梦，梦到那些在洪灾中逝去的百姓。

当日夜里，他又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一看，有一黑影在床头站着，那双在夜里发亮的眼睛，如同索命的黑白无常。

尖叫声还没发出，他就被那人点了哑穴。

“我说，你点头，摇头来回答。若是有半句虚言，就来祭我这把短剑。”

黑衣人抽出银剑，放在郭明非脖颈处的血管上，两者之间只有薄薄一层皮肤。

郭明非的冷汗滴落在剑刃上，他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一个用力，自己的小命就交代了。

“你书房的银子是不是刘志鸿贿赂的？”

见黑衣人直接道出了他银子藏匿的地点，郭明非心如死灰地点了点头。

“这些银子是十年前汉江洪灾的贪墨？”

郭明非颔首。

“你收了多少？”

郭明非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十万两？”石介蹙起了额头

郭明非恐惧地两手摇摆。

“五万两？”

看郭明非的反应，石介想起他箱子里的银子，这人不会将贪污所得，一分没花吧。

“五千两？”话音刚落，郭明非点了点头。

石介都要被他气笑了，他夜探郭府那么多次，要不是看他每晚都做噩梦，嘴里念叨着：“对不起百姓，对不起列祖列宗。”

这人还知道有愧，所以才用这个方法逼供，没想到，到头来就贪了五千两。

“你将贪墨过程一次不落讲出来，否则，”离开脖颈的剑割顺势断了一截黑发，石介伸手便解开了郭明非的哑穴，“你便如这短发！”

郭明非知道此人绝非贼鼠之辈，不敢瞒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只贪墨五千两，为何刘志鸿写信，一张嘴便是五万两？”

郭明非心道，此人真是神通广大，连这件事都知道，头俯地更低。

“刘志鸿以为下官在静安郡为官数十载，总得多少贪点。可大人明鉴啊！下官只有那次，脑子一热，做出了糊涂事，平日里下官连百姓的一针一线都没拿过啊！”

受了贿赂也不敢花，只能放在家里，还要备受良心上的煎熬和担惊受怕，郭明非悔的肠子都青了。

“大人，十年前，刘志鸿劝过下官，把钱财放到京城一家钱庄内，这里的利是外面的五倍。但下官胆小，害怕不安全，就没同意。”

石介听到这句话，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我乃宣平侯，奉陛下命令暗中查此事，你可愿意将功赎罪？”

郭明非瞪大了眼睛，额头磕的“邦邦”响，痛哭流涕道：“下官知错，下官愿尽自己全力，协助大人查清此案，只希望祸不及妻儿！”

深藏心中十几年的不堪事，今日终于吐露出来，即使知道会受陛下惩罚，郭明非心里到是一片坦然，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回京途中，赵穆之便发起了高热，脑中昏昏沉沉，耳边不停地回想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原金华一路战战兢兢，生怕这个世子在路上出了意外。

等把人送到安王府时，歇都没歇，急忙溜走了。

安王从赵穆之主动请缨去静安郡时，便知他这个儿子意欲何为。

他迈着步子来到床前，赵穆之脸色苍白，即使全身无力，挣扎着起身，给安王行礼：“父王！”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清晰地落到赵穆之脸上。

赵穆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跪下道：“请父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