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骤变将临(下)
“舅舅难道让我陪他喝酒么?”
在家里妈不让我喝酒,我也不太喜欢,不过荔枝酒的香味倒是很好闻。我一走进门,却见舅舅面沉似水,一张脸有点泛红。他喝酒极其节制,我从来没见他喝到有如此酒意过,心头便是一沉,正要问,却听舅舅道:“翰白,你现在还好吧?”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话语中也带着一种哀伤之意。我心里“咯登”一下,心道:“难道我又犯事了?”
当初我在学校里和人打了架,回家时妈就会这么说,连口气都和舅舅有点象。只是我一直都在明心院,就秋灯节这几天回来,也就是打了两回架。可跟公义组打的那一架,他们也不占理,而且没有伤人,应该不敢说出来。跟那个李议临的手下虽然只打了两三下,但我直到现在也不知安妮小姐到底犯了什么事,难道安妮小姐真个有什么大罪,所以李议临找上门来了?我也不知他怎么会摸到我的,不由一慌,说道:“舅舅,我真不知道……”
还没等我说完,舅舅长叹一声道:“是啊,我也是刚知道的。翰白,现在还不知他们究竟如何了,你别太担心,我会全力追查他们的下落。”
舅舅这话似乎并不是在责怪我。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试探着道:“舅舅,你说的是……”
舅舅也没看我,只是喃喃道:“我真不该由着阿容,上回就应该把你全家一同带来的。”
是我父母的事!我心头已然一沉,有了种不祥的预感,说道:“舅舅,我妈他们现在到底怎么了?”
舅舅看了我一眼。这是怎样的眼神啊,我从来没见过舅舅也会有如此哀伤和绝望的目光。他顿了顿,慢慢道:“你还不知道?现在还没有准信,你也别太担心。”
我抢上一步,急道:“舅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舅舅还没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我已经觉察到绝非什么好事。舅舅顿了顿,低声道:“翰白,司楚兄……你父亲给你带来了这个。”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根细细的棍子。一见这棍子,我吃了一惊,叫道:“如意钩!”
这如意钩是父亲的一件宝物。可长可短,虽然细得和手指相仿,但坚韧无比。虽然名叫“如意钩”,却没有钩子,只有一个尖。听说这是父亲从军时夺得的,本来确实有个钩子,但父亲将钩去掉了,一直当枪用。只是他久已退伍,这兵器虽然神异,对他也没什么用,只是时不时见他取出来给如意钩上油擦拭。我接过了如意钩,心中更是诧异,问道:“舅舅,这兵器我父亲从不离身,他是来雾云城了?”
舅舅摇了摇头:“这是今天宣鸣雷前来觐见陛下的特使带来的,专门交代是你的东西,陛下让我带给你。”
我更是吃惊。虽然宣叔叔和我父亲交情莫逆,可这件兵器也不应该是让宣叔叔转交给我。我狐疑地抬起头,却见舅舅眼中竟然含着泪水。我心中一慌,哪里还忍不住,抓住他的手道:“舅舅,我妈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舅舅转过头,伸手抹了抹眼,沉声道:“翰白,你别太担心,还没有确切消息。”
五羊城于七月底遭到异族攻击陷落,全军降服。就在前几天的八月二十三,当那支异族军队准备将一批从五羊城搜刮而得的财物运走,原五羊城次帅宣鸣雷率人夺下本属于五羊水军旗舰复兴号,冲关而出,遁入大洋不知所踪。而就在同日,我家遭到不明身份之人攻击,房屋尽遭火焚,我父母不知下落。
当舅舅用比平时还要平静的话将这段情由说完,我已是如怕冷一般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我道:“舅舅,那我妈他们呢?没说么?”
舅舅沉默了片刻道:“不曾说起……”
不对!宣叔叔夺船而走,不问可知,这件事我父亲绝对也有份参与。宣叔叔成功逃走了,而且他马上派人前来传信,如果我父母与他在一起,宣叔叔派特使前来,以陛下对我父亲的期盼,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