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第一杀,王碎山河(三)
民,在她眼底仿佛都没什么分别。
每次陪她溜去长街玩,都是一场难以预测的旅程,倒也说不上好坏,只是同她在一起,确实是难得的舒心。
而当他以为,她是个豪迈坚韧不拘小节的姑娘时,她又能给你上演一出一秒落泪,触景伤情的纤弱敏感之态。
说真的,看个话本子而已,有什么好哭的,他不理解。
更过分的是——
“为什么要用本公子的衣袖擦眼泪?”
“嘤嘤嘤,我们不是朋友么?”她一双眼眸都快肿成了桃儿。
哦,原来这样的关系,就是朋友么?
少年望着斜阳映照在窗棂处,两个靠得挺近的剪影,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
或许永远不通风月,才最快乐。
他虽看不懂她,但也知道,她越来越不快乐,愁绪萦身,倒是有了几分淑雅之范,却叫他怎么看都不舒服。
“你近日为何常常蹙眉?”
除夕夜,烟火照亮了少年眸光底,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之色。
“又长了一岁,只怕再也逃不掉父王的赐婚了。”她垂头叹息,玉颈微偏,是极窈窕的身姿。
赐婚。
哦,对了,她已十七,早到了要嫁人的年纪。
他刻意忽略掉心中隐秘的不欢喜,嘴上说着,“这有什么,你是公主,周王又无意让你联姻,寻个自己喜欢的——”
“你……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她咬了咬下唇,眸光如水波轻漾,晃着他尚看不分明的暗漪。
“嫁人之后,我便再也不能随心随性而为了。”
“连游玩也——”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对嫁娶之事,终于有了种不那么模糊而飘渺的概念。
她要嫁与旁的男子,意味着,她从今往后,都要被冠以另一人的姓,要被束缚在另一人的领地,要摒弃少女的独立灵魂。
她将被另一个男人彻底占有,成为附庸品,往后余生,相夫教子,直至终老棺椁盖上时,墓碑前刻上一行字——
xxx之妻10x氏。
若她不是个公主,甚至连名字,都不会有被记载的资格。
少年终于感到一种,罕见的悲凉之情。
但他再开口,却也只是说,“听说再晚些会有一场大雪,你要不要随我去梅园饮酒?”
醉了,便忘了。
少年时的他,太稚嫩,只想着逃避,只贪图一时的欢愉。
又是一坛酒水被饮空,他没有醉,却也站立不稳,倚靠着梅干而坐,墨檀蹲坐在他的身旁,侧额抵于他腿骨处,静静所着他,低沉而含糊地讲述。
“那一夜的雪,跟鹅毛似的,风一吹,像千万树花开……”
姬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