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县
恩人,就算给你赶一辈子牛车,那都是你看得起我,哪里有我收你钱的道理?!”
钟小鱼显然和这位徐师傅是相熟的,颇为熟络的聊了两句后,很快便手脚伶俐的爬上板车,一双细腿半悬空着,摇摇晃晃的好不快活。
等梁野也跟着上了车,徐师傅叮嘱两句,让他们坐稳当,抬手猛一抽鞭子,憨憨的老牛吃痛的叫了一声,抬起蹄子,慢慢悠悠的往前走。
牛车不比马车,晃晃荡荡慢慢悠悠,但比起人走路总归是要快些的。
钟家村毕竟还是太小了,以至于官路迟迟修不进村子里,要到清水县去,要先经过村民们往外铺出来的石子路上。
牛蹄厚实不怕疼,可是牛车上颠簸着的人却有几分受不了了。
钟小鱼本来就瘦瘦小小的,歪在车板上颠簸了一阵子,整个人都头晕目眩,屁股底下更是硌的生疼,不由倒抽几口凉气。
梁野稳稳当当的靠在他边上,实在是看不惯他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双手用力,将人往后一拉,几乎是把钟小鱼提溜着,揽进怀里。
对上小双儿吃惊的眼睛,梁野莫名觉得有些许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装作淡定的样子,言简意赅的说明:“靠在我身上,少点颠簸。”
钟小鱼正难受的厉害,被他忽然的举动吓得一跳,原本还迷迷糊糊的脑筋瞬间清醒了起来,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只小小声的答应一声,闷着头不敢说话。
反倒是坐在前面赶车的徐师傅,一手扬起牛鞭,一面乐呵呵的回头看,他也是到庆功宴上蹭过饭的人,自然听说了梁野和钟小鱼定亲的事。
钟小鱼虽然年纪小小,但整日里在村头村尾窜来窜去谋活计,村里多的是看他长大的叔叔伯伯,而徐师傅正是其中之一。
偷眼看车上小情侣腻腻歪歪,徐师傅状似无奈的直摇头。
唉,现在的年轻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就是可怜他这个一把年纪的老人家!
好在初春时节,即使是正午的阳光都不怎么强烈,阳光暖暖的倾倒在人身上,微风熏熏,颇有几分催人困倦。
钟小鱼被梁野揽在怀里,僵硬的直挺着腰杆,不敢随意乱动,等走完了石子铺的野路,牛车转而上官道。
官道是由清水县衙主持铺就的,专门雇用了苦劳力,从山里凿下青石板,一块一块背到山下来的,整条官道一眼望过去,既平整又漂亮。
路边的平整,牛车走起来也就稳稳当当,放眼一看路两旁都是好风景,就连钟小鱼都渐渐放下了那点不自在,低头看官道。
“要是阿爹在的时候,也有这么条路就好了……”
小双儿看着看着,忽然喃喃自语。
他声音说的小,在牛蹄哒哒的杂音中显得突兀又含混不清,但梁野却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知道钟小鱼看见官道,肯定是想起他那个因为走野路,被歹人所害的阿爹了。
梁野遇见小双儿以来,见他虽然过得清苦,常常被人欺负,但从来都是喜欢傻乐呵的乐天派,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到底是个孩子呢。
梁野这么想的,一颗心不自觉的软下来,先是抬手轻轻的握住钟小鱼的指尖,低声安慰道:“官路肯定能修到钟家村去的。”
“我跟你保证。”
梁野说话做事向来稳重,尤其是他严肃起来做承诺的时候,格外令人信服。
钟小鱼紧紧的回握过去,没有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说一堆话,难得沉默了许久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就算是在场的官道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牛车慢慢悠悠的走了大半截路,等远远看见一处高高悬着的红旗,徐师傅猛一挥鞭,振奋起精神,扭头冲梁野喊道:“瞅见前面的红旗没有?”
“那是清水县的界旗,咱们已经到清水县的地界上了!”
梁野闻言,顺着徐师傅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