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挂上阵
孙万猛地站起来,好悬没一跤从城墙上摔下去。
“冷静,冷静。”戚玉霜道。
“姑娘有何妙策?请您教我!”孙万像是找到了救星,可怜巴巴地望着戚玉霜。
戚玉霜呵呵笑了两声:“那犬戎小贼不是说给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吗?”
孙万连连点头,戚玉霜笑道:“城,还是要开的。”
孙万大惊:“什么?”
这位姑娘说来说去,还是要投降?
戚玉霜用一根手指把他按了回去:“只不过,不是这么毫无防备地开。”
“一个时辰,足够做很多事了。”
……
孙万和周显并排站在破烂老屋的门口,背靠着墙,活像两座直挺挺的门神。
孙万终于忍不住,想和周显搭话:“小兄弟……”
“安静。”
孙万只好闭嘴。
戚玉霜在屋里笑道:“女儿家更衣,孙大人也要进来看看不成?”
孙万脸直红到脖子,缩在墙角再也不敢出一声。周显小脸一沉,想说她太口无遮拦,又碍于孙万在场,只好暂时忍下。
戚玉霜脱下外袍,身着单衣席地而坐。
冬天的地面冷得直冒寒气,戚玉霜却仿佛浑然不觉,盘坐在地上,缓缓打开了那个巨大的包袱。
包袱中,是一套甲胄。
仿佛历经了多年岁月,这套甲胄的颜色呈现出一种陈年的色泽,银色的表面略有些灰暗,仔细看去,甲片层叠中,似乎还有深褐色的斑点——那是鲜血飞溅时留下的血迹。
这套甲胄,是她父亲还在世时,命工匠为她打造的。曾经陪伴着她征战疆场,无往而不胜。
戚玉霜没有停留在回忆里,她一层一层将甲胄取出,开始了穿戴。
时间一分一刻地流逝,孙万在门边等得越来越焦躁,甚至开始前后绕圈踱步。
周显还站在原地充当着门神角色,对他的绕圈行为充耳不闻。
孙万又忍不住想向周显询问,被对方冷淡的眼神扫过,又不得不把话咽了下去。
他心中疑惑道,这姐弟俩真乃奇人也,当姐姐的武艺超群,当弟弟的也气势脱俗,绝非凡人,真不知道是何出身……
“咣当”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难耐重荷的刺耳嘶鸣。
周显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戚玉霜跨步而出,凤翅银盔端正正戴于头上,在暗夜里光华闪耀,额上佩一条二龙戏水银抹额,搂海带紧紧系住下颌,银叶锁子连环甲随着步伐铿锵作响,雪白团花的罩甲征袍迎风飘扬,落满了一片灿然月光。
她左悬雕弓,右挎箭筒,活脱脱一位白袍银甲的少年将军!
孙万目瞪口呆,惊呼出声:“姑娘,您这是……?”
周显怔怔地望着她,这身装扮从黑暗中踏出的瞬间,仿佛勾起了他童年最深处,一点遥不可闻的回忆,只是仔细去分辨时,却怎么也捉摸不到半点影子。
我难道从前真的见过她?
孙万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此人一改刚才的火急火燎,十分狗腿:“姑娘,您原来也是军户出身?”
他没有见过真正的边防大军,却也了解大孟的军户制度,北疆百姓五户出军一名,徭役减免,自备鞍马、甲胄,战时征兵,随时集结赶往前线。
他虽不了解军中的等级,但戚玉霜这身这身甲胄明显不凡,至少是百夫长以上的低级将领才能穿戴的。她祖上定然曾经出过一员勇将,才有盔甲传下来。如此看来,这位姑娘面对犬戎大军依然毫不慌乱,也就有了解释了——毕竟是家学渊源。
只是她身上的威势与气度,与这一身甲胄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了一起,不像是军户之女,更像是……真的曾经跨马登台、身经百战的大将,孙万有些恍惚地想着。
“可不是嘛。”戚玉霜随口答道,她看到周显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