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生香(六)
她一只手磕磕绊绊的从他的脊骨按到了后肩,也没摸到有哪一块软软的。
反而是他吐息甜腻,喉间呜咽着,胸膛不断起伏,冷汗细细地顺着高挺秀气的鼻梁侧流而下,如同蜿蜒的泪水,浸润了燕除月的衣裳。
也不是燕除月想要占他的便宜,而是她压根就没有找到,摸骨半晌,她倒急出了一身汗。
“不对。”燕除月凑近一看,他光滑的皮肤表皮也看不出哪里缺了块骨头凹进去,她又喃喃自语:“既然是他后颈缺了块骨头,那就应该是这儿啊……”
她左手四指略微分开顺着他的脊骨直接按上,软嫩的表皮下带着骨头的硬质,脊柱附近也是有肌肉撑着,就没有哪里有缺。
“哈……疼。”
宿不秋的一声大吸气又断断续续的颤抖吐息,萦绕着他的奇香彻底炸开,实质一般地将她包裹。
燕除月觉得心里痒涩,讪讪的收了手。
好像……
这下轮到燕除月摸骨的那只手开始颤抖了,她忙活了这么久,不仅送温暖,还对旁人动手动脚,许下诺言……
好像……认错人了。
夭寿啊。
也是她太过听信于他人,说是两人的命连在一起,找到祝雎就能保护自己,他后颈有凹进去的一块儿。
她便怀疑当时掉落下界的时候二人的距离并没有多远,会不会掉在了一起,见宿不秋各方面都较为符合,她就诡异地将二人重合了。
祝雎啊祝雎,你可害我不浅。
她就说祝雎命格独特,在凡间怎么有能孕育和他相似命格的人了,原来是搞错了。
不找祝雎了,天大地大任她逍遥,有缘自会相见,生死即命,罢了。
“宿公子。”燕除月觉得自己此举荒谬,热着脸柔和道:“你还生着病,还是随我下去吧?”
说着,手上便凝了清气结印往他眉心一点,这样方便他快速清醒。
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宿不秋不是祝雎,没有那么豪横的体格,终究是个凡人,一场高热不退,这里又如此简陋,怕是会失了性命。
凡人呢,生老病死不过一弹指,她睡一觉起来或许再见,他便是黄土一捧。
她伸手去扶,将宿不秋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嘶……真凉。
这人可真奇怪,除了脑袋热得快冒烟儿,其他地方竟然冰冰凉凉的,像是放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几宿一样。
燕除月刚搀扶着走了两步,背后一重,却猛然感觉自己腾空往前扑去。
这里可是用巨石一块又一块累起的高台,摔下去胳膊腿也得祭天,而她周围根本没有抓住的地方。
有人阴她!是……宿不秋。
她余光一瞥,便见宿不秋手捂着后颈将笑不笑的冷嗤。
他眼尾微挑却含着嘲意,好整以暇地望着白蝶折翅坠落。
身体的发着热,熏得他眉眼更加柔软,谁有机会记得他刀剑染血的时候是什么的样子呢?
疾病并不能使他麻痹,更何况心底与脊柱那异样的感觉像蛊虫在钻,怎么能算病痛呢?
“真蠢。”他恹恹道。
他的视线掠过旁边的一个小篮子微滞,随即慢慢地挪开。
篮子里面放了几张炊饼,还有水。
说来也是寒尸山的挡箭牌傻,明明都撞见他在处理现场了,还要拉着他走;明明腿都吓得在发软,还要给他上药;明明都决定饶她一命了,还要上赶着来找死。
真奇怪。
宿不秋恶劣的浅笑,看着她一点点地对他放松警惕,直到被推了下去,突然想看看她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
她总是平静,哪怕呛声也是温和有力,现下一定都是丑陋的惊恐吧。
久久没听见落地的声音,宿不秋无视身体的羸弱,踉跄地往下走。
忽然感觉头皮一痛,如同命运拽住了他的天灵盖,一道温柔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