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雨声渐歇,天色已晚。
林妈妈盘腿坐在榻上,手里捏着一张纸,啪地拍在小几上。
徐婆子小心抬眼看了看,低下头,跪着的双膝瑟缩了一下。
林妈妈狠狠剜了她一眼,骂道:“谁给你的狗胆让漳平伯府的人来接啾啾和帽儿。”
“啾啾不已经给漳平伯定了吗,漳平伯想先尝尝鲜”徐婆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心虚地消了声。
她还没说完,林妈妈就立起来,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拧了她一把,骂道:“见识短浅的东西!五千贯就能把你胃口撑住,我养了她那么多年,花了那么多心血,若就这样让他得手,我还怎么谈后面调教的价钱,还有帽儿今后开苞的价钱。”
她冷哼一声,“你该庆幸,今日漳平伯府中烧了几间屋子无暇顾及啾啾和帽儿,若啾啾和帽儿今日便宜了漳平伯,你这张老皮子就该剥下来挂在灯笼上了。”
徐婆子点忙磕头,那张菊花老脸上红红一片:“错了错了,您饶我这一次,饶我这一次。”
林妈妈哪里不知道她心里的鬼主意,不过是和啾啾还有那新来的宋绒有嘴角。
别的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让她亏本的买卖,谁让她亏本,谁就脱一层皮来还。
想着徐婆子这些年用着也还顺手,林妈妈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艳红的唇瓣裂开一个缝,舌尖在空腔中空挛了几下,卷着茶梗滑出来。
林妈妈保养得宜的手抹过舌尖,将那苦硬的茶梗黏起弹掉。
“行了,滚吧。”
徐婆子撑着膝盖站起来,佝偻着背,面上尽是讨好:“这就滚,这就滚。”
她弯着腰从林妈妈的屋子里出来,临关门前好不忘抬起老脸,嘿嘿一笑。
等关好了门,她走出院子,面上老实讨好的笑顷刻间消失殆尽,逃出帕子捂着额头,嘴上骂骂咧咧地走在回廊上。
放眼望去,回廊上还有几个没来得及回屋的姑娘。
见着徐婆子这样,纷纷躲到墙角阴影里怕触了她的霉头。
徐婆子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有些还垂落在面上,额上又是灰又是土,看起来邋遢极了。
不知是哪一个小姑娘没忍住,偷笑了一声。
徐婆子笑了笑,走过去,问其中一个姑娘:“有没有带篦子。”
那姑娘死死垂着头,颤着手往袖子里摸,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银篦,双手捧着,哆哆嗦嗦地捧给她。
“呵”徐婆子冷笑一声,手起掌落,巴掌甩在那姑娘面上,素白小脸上立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掌印。
小姑娘旁边的同伴下意识上前一步,徐婆子伸手拽着她的耳朵,将她拽出来,小姑娘又疼又难堪,忍不住低声啜泣。
小姑娘小声央求:“您老饶了我吧。”
徐婆子饱经风霜的老脸上裂开猖狂的笑:“贱蹄子,凭你们也敢来看我笑话,你看我不拧烂你的耳朵!”
她把在林妈妈手上遭受的所有恶气都撒在这几个小姑娘身上,手里拿着挖耳勺银簪往她们不起眼的位置钻。
“扎死你们,扎死你们这几个娼妇小贱货。”
还没扎几下,徐婆子忽然惊叫一声,手腕一疼,银簪掉到了地上。
她改用脚,还没踢到小姑娘们身上,膝盖一麻,她直挺挺地跪到地上。
几个小姑娘相互抱着,娇嫩的面上泪水未干,脚底使劲蹭着地面往后挪。
“有鬼。”
“老娘不信撞了鬼嘿!”徐婆子拉开腰带,拽下裤子,就地撒了一泡尿除秽。
徐婆子这才气喘吁吁地直起身,也没心思去管那几个小丫头片子,提了提裤腰,将挖耳勺银簪插回头上,往她们面前啐了一口。
“呸,晦气。”
她正准备走,看到落在地上的银篦,瞪着眼睛,捡了起来揣进自己怀里。
等她走远,那几个小姑娘连忙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