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月落乌啼,凉风阵阵。
床的旁边是一块褥子,那是沈含娇这几日的地盘。
此刻,她正盘着双腿,坐在褥子上,“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崽”酣然入睡。
与此同时,她也没闲着。
她一边发射来自母亲的“慈爱”目光,一边数着手心的果干往嘴里塞。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捂死他算了?
幽幽的狠戾狼光瞬间替换了那温柔的目光,但是只一瞬,她便打掉了这个主意。
这人下手之残酷狠辣,历历在目。
外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她!
若一击不中,她这不是嫌活着不痛快,上赶着找死吗?
对对,别冲动,再想想。
沈含娇边想边伸长了手去够床头桌上装蜜饯的纸包。
床头的小桌上,除了蜜饯,还有一个青玉瓷碗。
此刻碗里浓稠的渗着苦气的黑汁还剩了一半。
沈含娇轻飘飘地望了一眼。
当然不能那么配合,他好得越快,她就越危险。
柔暖的烛光轻轻地洒在榻上之人的面庞上,纯净透明的白与烛光的微黄相融,自成一道独特的美景,浮光掠影,恬静如梦。
他睡得板正,修长的玉骨手相互交叠,安静地搁在自己的小腹上,呼吸轻缓,睡相很是规矩。
看起来……相当地养眼,不,无害。
孟荆……
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就是人——着实一言难尽。
你说说你,本来相安无事,让我走了不就没事了吗?
非要追……这下好了吧,脑子坏了吧。
是的,经过方才的揉脑袋以及喂药等一系列的亲密接触,沈含娇荣幸地得知了她的“崽”姓孟名荆。
至于其他,一问三不知,全然符合脑子坏了的角色特征。
说到喂药。
沈含娇就来气。
当时她不过去上个茅厕。
她刚蹲下,就有人寻来了。
沈姑娘,沈姑娘地嗷嗷乱喊。
就不搭理你。
她捂住自己的口鼻,装作没听见。
“沈姑娘,你可是在茅厕?”
眼瞅着那声音越来越近,竟有要到这边的茅厕一探究竟的趋势。
沈含娇忍不住了,愤怒地道,“我上个茅厕你们也要看着我吗?”
这都是些什么人?!一点都不讲究。
“沈姑娘你快出来,主子的药煎好了。”
传来的是肖四焦急的催促声。
药煎好了关我什么事?
沈含娇一脸疑惑,绕是她聪明可爱天下无敌,一时也愣是猜不出这二者有什么关联。这么想,她便这么问了。
肖四的大嗓门跟着从外头传来。
“我等送了药去,但是主子不肯喝,还将我们都赶了出来,沈姑娘,你快去劝劝吧。”
沈含娇:“……”
“我劝有用吗?”
“主子眼下只亲近沈姑娘你一人。”肖四道。
这下求到我头上了?刚乌怏怏的一堆人不还喊着要砍了我的脑袋吗?
“大哥,这人有三急呐,绕是我想出来,这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啊。要不这样,你把药放在房门口,等我好了我端进去试试。”
你们就慢慢等着吧,只要我乐意,本姑奶奶能在这呆一天。
“不行!药冷了就失去效用了。”
沈含娇差点没一口气噎死。
还药冷了就失去效用了?
有那么金贵吗?
趁热喝你就不怕你们主子烫嘴吗?
“那没办法了。”
沈含娇耸耸肩,无比嫌弃地表示惋惜。
片刻后,外头传来了一句话。
“沈姑娘,得罪了。”
什……么?什么就得罪了?
沈含娇顿时一个激灵,声音高亢凄厉地像是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