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好了
“夫君,被驯服了吗?”
笙笙瞬间停了衣袖动作,一颗冷汗从白里透红的小巧鼻尖滑落。她今早确实走得急,也更是逃出来的。
那日过后,夫君没再说过离开的话。可是今早她拿起陶罐倒水时,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动了。
早间雾气未散,屋内光亮也只有稀疏几缕。她就一手提着陶罐的耳,呆愣的目光都贴在修长身姿上。
夫君很高,比自己要高出整整一个脑袋。他身上的玄色外衣已经换成了谷爷爷穿的粗麻衣裳,可挺立的腰背和宽肩,依旧掩不住他一身的贵气。
她就看着他的背影,连话也忘了说,最后还是一道冷声打破了静谧。
“我的伤好了。”
伤好了,所以呢?她当时就踩着碎步凑到夫君跟前,面上笑了笑,“夫君,你要不要喝水?我昨晚烧开的,现在还温着。”
她不敢离他太近,只好把陶罐隔在两人之间,踮了踮脚尖才迎上他的视线。
夫君的眼睛很漂亮,像冬日里的雪一样干净冷冽。长长的黑睫毛垂覆着,扫得她心里有一簇痒意横生。
“伤好了,我走”
淅沥沥的水声打破了赵晔的话,一地碎陶片砸在笙笙的脚尖。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温热水光透过薄薄的布鞋,冷得她有些发颤。
“伤好了,好啊!”她记得自己是笑着说的,湿漉漉的眼尾匆匆木柜,就说着下一句。
“夫君,馒头放在木柜上。我得走了,月儿在等我。”
话音和快步同时跨过门扉,她几乎是撒腿跑出去的。
“笙笙你怎么了?额头的汗一颗颗冒,嘴比纸还白,莫不是中暑了”
急声断断续续的,笙笙凭着本能舔舐了嘴角,杏眼一下就亮了起来 。银子,送信的二两银子,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浮想联翩的。
“月儿姐,我没事。”笙笙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上下唇紧紧的抿出红色。
“没事?这叫没事。”月儿一把捧住笙笙的小脸,面上满是心疼,“说,是不是你那夫君又欺负你?”
月儿嗓门不小,突然拔高的声音让街上本不多的行人,都停下来看着两人。
“没有,夫君待我很好的。”笙笙嘟囔着嘴,眼里的黯淡也消散许多。
她真的傻糊涂了,夫君现在就是一个没有户籍的人,蔺兰城哪有这么好离开的。
“待你很好?”月儿慢慢松开手,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满都是不信。
“月儿”
“嘘,接头的人来了。身八尺,灰蓝衣,右手拿着一根同肩高的木棍。”
两人是面对面站着,笙笙看不到自己身后的人。不等她有所动作,手上就多了支竹简。
“喏,你从墙尾走,我走墙头,咱俩在门口见。”
墙尾,笙笙谨慎转了一圈,才把手上竹简塞进土墙缝隙。一步两步,笙笙很快绕过墙尾后才猛然一回头,看向那人的灰蓝背影。
她是看花了眼吧,那接头人怎么有些像蒙大?
“笙笙,你又愣什么神?”
月儿一把拉住摇晃的人影,顺手将一两银子放入她的小荷包,对她一脸茫然的模样早已经习惯了。
“月儿姐,你看清那人的脸了吗,是不是有点眼熟?”笙笙站稳身子,双手拉住月儿问着。
接头人若真是蒙大,那他肯定是不缺钱的,可他一直待在寺庙做什么?
她记得蒙大是汴京来的,自己出门这几天,他就一直在院子里晃悠。嘴上说的是,帮她看着夫君,以免旁人闯了进去。
她本来是要拒绝的,但一想到他杀过人,就怯声回道:“多谢蒙大哥的好意,但你只能在院子里,不能进屋。我夫君他怕生”
现今已是暑日,日头毒得很。她没想着蒙大会一口答应,连着这几日都守在屋外。
“月儿姐你觉得眼熟吗,像不像寺庙的蒙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