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城墙之上（下）

“嗯，也许吧。”

楚汉若有所思道。

万年公主展颜一笑，尽管楚汉看不清楚，也觉得她的背影轻快了一些。

“那时在朱雀门中相见，我倒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你竟然会生出鞭笞天下的志向！”

楚汉也回想起与万年公主初见的场景，那时她也只是穿着宫女服的受气公主罢了，如今随着朝堂的复兴，少帝的英明之气逐渐外露，她身为长公主，地位尊贵可想而知。

“我也没想过的。”楚汉喃喃道：“怎么会轮到我这种人去做如此大事呢？一开始，我也只是想保护妹妹，一展心中郁气罢了。到了如今，竟然避无可避。”

“你这种人又怎样？”长公主忽然拖着长裙，走到楚汉身边坐下，也不顾城墙上的灰弄脏了华贵的衣袍，笑道：“难道还对逆臣的身份耿耿于怀？”

“是啊。”楚汉笑道：“单单你那母后将我视为逆臣，我便已浑身不自在，何况天下皆是如此呢？”

“母后她……她如今不是这样看你的。”万年公主小声声辩着，道：“如今天子可以执掌天下，她心中是很感激你的。只是，唉！”

“那你呢？”楚汉忽然问道，“为何你母后如此待我，昔日满朝文武都在弹劾我，而你却不对我设防？”

楚汉问出此言，是真的不明白。以万年公主的身份，自己被诬陷为毒杀先帝，就算与刘宏不和，总该心中有些波澜吧？

万年公主一愣，脸上却忽然红了，转过头去，装作漫不经心道：“还不是由于你赠袍之德？”

“啊，那个啊。”楚汉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万年公主沉默了良久，二人望着洛都的风景，以及摇摇欲坠的董卓尸身，均感前尘如梦。

“天子许你了什么官职？”万年公主又开口问道。

楚汉摸了摸鼻子，道：“大抵就是虎贲中郎将和御林军统领吧，总之我也不要大官，如今的我，只是天子的一把利刃罢了。”

万年公主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楚汉，道：“若是母后听到你的话，定然会欢喜得很。”

“其实我本来就不要做天子呀。”楚汉叹了口气，躺在城墙的石头上，望着天空的浮云，喃喃道：“说出来你也不信，我有过一段日子，比天子还随心所欲。”

“哦？”万年公主皱了皱眉，她知道楚汉出身于乡野之间，又何来随心所欲之说？

楚汉却笑道：“那时候，我有座驾快于天下所有的马，从洛都到辽西，或许只要一个时辰……若是有想见的人，千里之外也可看见音容笑貌。我可以在西凉吃到东海的鱼，也可以在交州吃到熊掌鹿茸。甚至百姓人人可以温饱，没有战争，没有……”

“停停！”万年公主笑着打断，道：“我懂了，原来你这段日子，都是在梦中啊。”

梦中吗？

原来前世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在如今，却是遥不可及的幸福啊。

楚汉便摇了摇头，道：“说不定，如今我才是在梦中呢！”

万年公主虽然不明白楚汉的意思，只是隐约觉得，他定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那么若是朝堂局势稳定，你便不会留在这里吗？”万年公主咬着嘴唇问道。

楚汉点了点头，道：“这天下，其实只缺一个英明的天子，和稳定的朝堂。局势不稳，因而人心蠢动，倘若天子治理得当，人人安居乐业，又有谁会希望上战场，去过一种刀口上舔血的人生呢？”

万年公主轻轻“嗯”了一声，又道：“我想，这恐怕不会容易吧？”

“因此才有我在此处！”楚汉长笑一声，道：“那些脏活儿累活儿，我一人便可以做了，给天子一个清白的声名。若是有不服者，当看看今日墙头上的董卓！”

“你何苦如此呢？”万年公主幽幽道：“这正是母后怕你的地方。她不明白你究竟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