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锁
凛冽如刀。
“弟子不敢。”陆沉厄低垂着头,让晏风雪看不清他的表情。
晏风雪心里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陆沉厄对这把长命锁视如珍宝。
这是对方那个在世俗界的秀才养父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但是这又如何,难不成天命之子要被这下了诅咒的遗物给禁锢一辈子?
他在对方还没有权衡出结果时就将长命锁毁了。
这也是引起对方对他不满的原因,因为他的独断专行,对陆沉厄的挣扎视而不见。
晏风雪说不清自己这样做是担心陆沉厄在天命和过去中抛弃天命选择了过去,还是单纯想让陆沉厄恨他。
陆沉厄恨他最好。
晏风雪挥了挥手让对方退下,望着洒在地上的碎粉,皱了皱眉。
他抬手将那些碎粉都聚集起来收在了旁边桌上的一个白玉盒子中,然后一个人靠在塌上满身闲适地撑着脸,闻着室内飘散的熏香,听着耳边的虫声鸟鸣。
他是天道,不能让人对他有任何期待,产生任何羁绊,即使是留恋不舍也不行。
所以还是恨他最好。
祈天峰,悟道岩。
一个灰衣少年盘腿坐在平滑的巨石上,周身云气缥缈,能看到一缕金光宛如一道金色的箭矢从云层中射出,落在了少年的灰衣上,增添了几分薄纱质的色泽。
陆沉厄闭着眼,思绪仿佛不断下沉,脑海中浮现出了古旧泛黄的景象,这是埋藏在记忆中的画面。
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蹲在一颗老榕树下,身上满是挨打的痕迹。
它伸出干涩的舌头,轻轻地舔着手上的伤口。突然有道影子落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抬眼一看望见了一个拿着本书拄着拐杖的老头。
对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露出一个包子,递给小孩:“可怜的孩子,吃吧。”
小孩警惕地看了一眼这个包子,包子放了很久已经硬了,但是没有坏,没有他在路上捡东西垃圾里翻东西时那股让人反胃的馊味。
他抓过包子,心道如果包子有毒的话,那就毒死他吧,如果不吃他就要饿死了。
包子是糖馅的,细碎的糖渣混杂着汤汁,他几口就吃完了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然后盯着那个老头看。
“要不要跟着我这个老秀才,我给人教书,给你这个小孩吃包子。”老头眯着眼睛笑道。
小孩一听有包子吃点点头,盯着他上下看了一眼,最后轻轻叫了一声:“爷爷好”
那老头皱眉笑了那拐杖轻轻抽了他一下,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我有那么老吗,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年轻着呢”
他想到小孩可能听不懂他说的话,解释道:“你要叫就叫爹,我还收个干儿子,四十几你就叫我爷爷,你要叫我一声爹,刚刚那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孩心里低低道了一句:可是你看起来就是年纪很大了啊。
他转了转眼睛,舔了舔嘴角的糖汁,叫了声:“糖包爹。”
老头吹胡子瞪眼,最后无奈道:“算了,爱叫什么随你。”
眼前画面一转,原本那个蹲在树下挨饿的孩子长大了点,但是个头还是不高瘦瘦小小的。他正跪在一张破床前,手里紧紧握着一只枯槁的手,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少年端着一只缺了角的破碗,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小米粥喂给老头,对方喝了一口然后全部吐了出来还一个劲地咳。
“小厄咳咳,这还是留着你自己喝吧,老头也没有几天好活了。”
少年低声道:“你还年轻呢,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
老头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已经半百之龄,已经该知天命喽,现在病死入土应该就是老头子的天命了。”
“什么是天命?”少年眼里闪着泪花,“天命就是带走不该带走的人吗?”
“每个人的天命都不一样,小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