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
正巧响了放学铃,邢芸跟他出了学校,他走的不快不慢,没刻意甩掉她,却也不说话。
“喂。”邢芸扯了一下他校服衣角,小心翼翼地看他,“喂,真生气了?”
他稍冷着脸,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逗狗”这两个字戳到了他哪根神经,有必要生气吗。
再说他微信名字就是暴躁修勾,这可是他自己起的。
邢芸没想通,又试探扯了一下他袖子,“哎,我开玩笑的。”
接着,便听见某人破功,极轻地笑了一声,透着股蔫坏,“干什么,撒娇啊。”
她抬头去看,沈仟怀嘴角勾着抹笑,散漫的毫不遮掩。
邢芸顿时收回自己有“撒娇”嫌疑的手,掩盖罪证般揣进口袋,“沈仟怀,你演我?”
她瞪过去一眼,只可惜毫无杀伤力。
可以,沈同学,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是屈才。
刚才他闷不吭声,她还以为他真生气了。
沈仟怀也只是笑,不客气地拿走她手里的芒果干,吃完还要嫌上一句,“这么齁甜的东西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邢芸在旁边碎碎念,“不爱吃拉倒。”
“……”
正午阳光透过稀松的树影落下来,洒在少年的发梢上。
刚才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倒不完全是装的,是真的有点气,不是因为她开玩笑,他自认为还没那么小心眼儿。
但路上他后知后觉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不知道,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
他默默叹了口气,沈仟怀,这可能得的是公主病。
中午到家沈念已经做好了饭菜,其中还有一碗牛杂。
之前跟赵彩霞他们一起住的时候,所有饭点儿赵彩霞都在牛杂店忙活,他和赵彩霞的儿子要么就在店里将就吃一碗,要么就去外面买。
出去买的多了还会被赵彩霞念叨浪费钱。
吃了那么多顿牛杂,现在看着这东西都完全不想再碰一下。
他安静地吃着饭,沈念在旁边接了一通电话,是他后爸打来的,他零碎的听见几句,说是那小孩儿又发烧了还是怎么了。
这通电话结束,他看沈女士也是忧心忡忡的,于是语气淡淡说,“你要不还是回去吧,在这儿你也是惦记。”
沈念微蹙起眉,“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这话她不说还好,说了就好像他得了多大的恩惠似的,沈仟怀放下筷子,觉得好笑,“这些年有人想过我怎么办吗,你把我丢在这儿的时候,我也就他那么大吧。”
他七岁,赵彩霞的孩子也刚出生,他那舅舅又是个甩手掌柜不管事儿的,赵彩霞忙着照顾自己的孩子还顾不过来,哪有功夫管他。
现在沈念问他,她走了他怎么办。
多少年他都这么过来的,现在想起来问他要怎么办。
沈念被他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半天没能张口。
沈仟怀没再说,继续吃了几口,草草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他起身径直回了房间,习惯把空调温度开到最低,烦躁地塞上耳机。
点了两下,没听见声儿,他重新试了试,耳机没坏,手机也没坏。
是他这耳朵,听不见。
操。
更烦了。
他把东西往桌子上一仍,后面有人推门进来,“你再用点儿力手机该摔烂了。”
红毛刚走到他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不小的一声。
沈仟怀见红毛走到跟前,他指了下耳朵说,“听不见。”
红毛看见桌上的耳机,瞬间懂了。
这搁谁身上谁不烦,虽说不是啥大毛病,但毫无征兆时不时来这么一下,确实是搞心态。
沈仟怀靠床坐在地毯上,红毛也陪他坐着,就这么安静的等了一会儿,沈仟怀问,“你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