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盏小台灯在照明。方嘉禾站在阴影之中,神情由先前的疑惑转变成了平淡,她走到床边坐下,埋着下巴说:“没人欺负我,我只是在忙着训练。”
训练?
闻惜好奇道:“什么训练?”
方嘉禾说:“我爸是散打教练,我从小就跟着他练散打,下个月市里有场比赛,我每天都会去队里培训,所以走得早,回来得晚。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校外。”
闻惜明白了:“那你脸上的伤,都是在训练的时候留下的?”
“基本是。”方嘉禾说,“我爸在这方面对我要求很高,平时训练也很严格,他和我陪练从不留情,下手很重。”
闻惜皱眉道:“可这也太重了……你疼不疼?”
方嘉禾听到闻惜后半句问候,莫名地怔了一怔,随后抬眼看向闻惜,无所谓地说:“还好,习惯了。”
疼痛这两个字,哪有人会习惯?这话闻惜并不信。
她端详着方嘉禾,善良的天性使得闻惜的内心深处萌生了一股同情和怜悯。她披好衣服跳下床,把自己晚饭吃剩下的一个白煮蛋拿出来,问询道:“要揉一揉吗?老这么带着伤,别人见了你都害怕,今天还有几个同学来问我你究竟怎么了,既然受了伤,多少得处理一下吧。”
淮大的夜间不止停气,还没有电用,方嘉禾洗过的头发吹不了,只能等自然干。她攥着半湿的毛巾,垂在胸前的发尾还在凝着水珠,动也不动地看着闻惜剥了蛋壳,又将椅子搬到她跟前坐了下来。
闻惜逆着光,面对着方嘉禾,半明半暗的光线映出她略带婴儿肥的脸颊,连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还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方嘉禾忽然开口道:“你不害怕吗?”
闻惜迎上她的目光,抿嘴笑了笑,说:“你是我的室友啊,有什么好害怕?再说别人也不是害怕,她们跟我问起你,其实也是一种关心,担心你被谁霸凌。如果你真的遇上了霸凌这种事,我们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会第一时间去找老师帮助你的。”
她说完这话,举起手来,用眼神示意着方嘉禾。
方嘉禾眉头微皱,似在思索着什么,两人静静对视一阵,她才朝闻惜凑近,把自己的脸曝露在了那团光晕里。
闻惜表情专注,用剥了壳的鸡蛋在方嘉禾受过伤的脸上轻轻滚动着。她也不知道这办法到底有没有效,只是以前看电视剧里这么演过,今次还是头一回亲手操作。
隔得近了,方嘉禾身上的香气小风似的飘进闻惜的鼻息里,那是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在一起的味道,还挺好闻。
闻惜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很高兴。
这是她和方嘉禾成为室友以来,离得最近的一次。
而且方嘉禾还和她说了这么多话,有问有答,看上去并不像闻惜以为的那么不好接近。
也许从今天起,她和方嘉禾的关系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没准往后的日子里,她们能成为好朋友也说不一定。
夜深露重,校园里一片宁和安静,远处的人工湖亮着星星点点的小河灯,五彩斑斓的灯光嵌在闻惜的眼风里。
方嘉禾全程都没说话,只将目光落在闻惜的脸上。
从她的角度看去,闻惜只有巴掌大的脸,面部轮廓流畅柔和,五官标致,眉眼灵动,天生就自带一股亲和力,一看就是性情较为温和的那种人。
两个人都在暗暗地观察着对方,熟悉着彼此的容颜。
“你十一点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方嘉禾说,“当时我还在训练,你找我什么事?”
闻惜小心翼翼地替她揉着伤处,迅速在脑子里编好了借口,慢吞吞地说:“也没什么事,我今天来例假了,肚子疼,想着你还没回来,打算让你帮我带一盒止疼药。”
方嘉禾沉寂须臾,缓声道:“你不是前几天来的例假吗?”
闻惜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