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荆
“铺子写在你名下,我已经找郡公盖过章了。说来这地段生意应该不错,你也算有些傍身的银钱。”
“我其实没帮你什么实质性的忙,实在是受之有愧。”
钟轶拿扇子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看不出来我是在收买你跟我做朋友,好让你的郡公父亲为我多行些方便?”
温榆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
“即说是我的朋友,还同我客气什么?”
不得不说,钟轶的审美一直在线,给温榆的挑的衣裙一件比一件好看。
——
这天天气晴朗,温榆无事。正巧许湘邀她一起去清祈寺拜佛,温榆欣然答应。
沈窈十六岁到清河郡,虽是上任,更像流放。温榆想不开的时候就会到清祈寺来坐着,后院有个秋千,就是她扎的。
照常烧香祈福,许湘要为亡父诵经,温榆就自己去了后院。
秋千如故,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去坐了。能看出有人在特意维护它,不叫它被风雨侵蚀坏掉。
温榆坐上秋千,透过斑驳的树叶从缝隙中看晴朗的天空。
“小施主为求什么而来呢?”
温榆侧目,来人一身红色袈裟,温笑着看她。
温榆起身行礼,“住持近来可好?”
圆空点点头,“一切都如旧,你也没变。”
温榆眼睛微动,“您认得出我?”
圆空点点头,双手合十,“从前也有一个人,喜欢坐在这里发呆,小施主有和她一样的眼神。”
温榆没打算瞒他,即便还魂之事荒诞离奇。毕竟沈窈也什么事都瞒不住他,难过或迷茫,他都能开解。
“住持,虽然有些荒谬,但我的确是沈窈……我走后,他们都还好吗?”
“很好,只是难免为你伤心,都骂你没良心。”
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丝委屈。
温榆一愣,转头便见那个坐在墙头上那个愤愤瞪着她的抱剑少年。
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眉眼有七八分像他风流潇洒的父王。
温榆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阿荆!”
唐荆跳下来,衣袂翻飞,稳稳地落在她身边。
从前就矮他一头,现在更甚,温榆仰着头冲他笑,“你也能认出我呀?”
唐荆翻了个白眼,“换了一张脸还是一样讨厌。”
“哎呀,方才不还说想我?”温榆比量着两个人的身高,“从前还能抬手摸摸头,现在有点摸不到啦。不如你低低头?”
唐荆看着眼前完全不同于沈窈的小姑娘,还是用那种近乎于慈爱的目光看着他,有些不爽,“谁要你摸头?”
“真的不要?那我可走了。”温榆佯装要走,唐荆立刻低头,拉着她的手放在了他头上。
温榆露出得逞的笑容,“阿荆真乖!”
沈窈看着唐荆长大,那个只会哭,还把鼻涕蹭在她衣服上的小哭包,长成了个傲娇。
唐荆拿开她的手,站直了身子,“我是来找圆空住持的,你别捣乱了。”
“你来清河,没引起太后怀疑么?”
“你走后我就离京了,如今已经是第三年。”唐荆一顿,继续道,“你没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
温榆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待时机成熟,我自会亲自走回那局中,再会会那些人。”
“重活一回,不是要你重蹈覆辙的,”唐荆有些纠结地看着她,“我希望你能快意恩仇,但更希望你平静过一生,永远不要回盛京去了。”
“小阿荆真的长大了。记得代我向他们问好。时机成熟,我们就会团聚了。”
温榆向圆空住持行了个礼,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离开。
“跟我走吧,”唐荆突然开口,“你想去哪里都行。”
温榆停下,转过身去,沉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