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戚戚簌簌为哪般,生命尽头一盏灯
自从老潘从重庆进修回来后,直到今天,我就一直不遗余力地劝老潘,让你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回安徽老家,回去陪嫂子跟怡辰过个团圆年。
其实,这段时间里,不只是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在劝老潘,让他回安徽,这其中就包括肖瑶、崔阿姨、赫连老师、邓乡长及杨老师等。
但是,老潘就像是死了心一般,根本没想着要回去,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害怕什么,更不清楚他是在恐惧或者畏惧什么,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口要立即回去。
直到昨天,我们接到了嫂子重病住院的噩耗,我们才意识到,一切都已经晚了,太晚了。
嫂子病入膏肓了不说,可能就在我们今天要陪着老潘回去的档隙,嫂子肯定是在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癌症疼痛,为的是等着老潘,等着见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这辈子不离不弃的人。
老潘这些年独自奉献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弥陀乡,而嫂子含辛茹苦地在家照顾着两位老人,拉扯着年幼的孩子,到头来,自己还没好好感受下这人生,就要永远地离开我们了。
无助我们,看着无助的老潘,背靠着车座上。
虽然我看不见他此刻的面部表情,但是通过他的神态,我发现老潘肯定是悲痛万分。
我们已经离开弥陀乡一段时间了,而车上死一般的沉寂。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过多地说一句话,车上更没有什么让人惬意的氛围,就连汽车音响,老孙家大哥都没有打开。
匆匆闪过的风景,任凭我们如何去追随,都追不上时光匆匆而过。
肖瑶陪着我坐在我身旁,她的手深深地握住我的手。我俩此刻就像是绑在一起一样,相互之间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怀揣着对于老潘的关怀。
杨华跟张勇坐在前面,靠近老潘的地方。
此刻的杨华,时不时地凑过身去,轻抚着老潘的肩膀与后背,好像是在安慰他那颗焦急无奈的心。
而张勇,虽然递给了老潘一支烟,但是,点了几次,老潘嘴里的烟始终都没能燃起来。
此刻的老潘肯定心事重重。
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抽烟,更没有心情跟我们这些人谈天说地,也许此刻他的心里只有骨瘦如柴的爱人与自己的孩子潘怡辰。
沉闷的车上,虽然我们都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人去主动打破沉寂。
老孙家大哥认真地开着车,时不时地扭头去看向老潘。
而背靠着座位的老潘一直没有动弹,他可能是睡着了,也可能是在心中想着如何面对自己的结发之妻。
不过好在这样的沉寂时间没有持续很久。
就在我无助地打望着每个人的时候,杨华开口问道:“姜医生,据说你们联络白求恩医学院了,联络的怎么样?”
啊?我们是跟学校一直有联络,但是杨华是怎么知道啊?她指的是哪一个方面啊?
我疑惑地问道:“华姐,我们一直在跟学校的老师有联络,你指的是哪一个方面啊?”
杨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继续道:“姜医生,我还指哪一方面啊?当然是关于潘医生的方面。听安徽省肿瘤医院的许医生说,你们在寻求白求恩医学院这边更好的治疗方案,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啊?”
有,确实是有,但是我们也只是跟赫连老师及舒老师提起过,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具体落实吧。
就在我想着怎么回答杨华的时候,肖瑶提前开口道:“华姐,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到现在,学校那边还没给我们具体答复,也没有什么更加有效的方案拿出来。所以,这件事到此刻还是没有多少眉目的。”
杨华“哦”了一声后,没有再言语了。
其实,我知道杨华突然间问起这个来,心里也是在为嫂子寻求更好的治疗,以希望嫂子能够完全康复。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