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能隐藏一切危险。
没了唯一的光亮,宋殊禹不敢轻举妄动,等到树林里的声响消失,他才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几步。
他没有接着赶路,而是就着清冷的月光找了块路边的石头坐下。
刚坐下,腹部涌出一阵热意。
撕裂的伤口又在渗血了。
幸好宋殊禹早已习惯这种疼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把三个包袱和灯笼一起放到脚边,双手搁在膝盖上,随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
石头咯得他很不舒服,但和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野外的夜晚比他在柳玉家里时热闹多了。
鸟声、虫鸣声以及风吹草丛和树叶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响个不停,吵得他耳朵生疼,时不时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这下宋殊禹可以确定,那些声音是动物从树林里跑过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如果是狼之类的动物的话。
宋殊禹衡量了一下,他不认为此时的自己还有力气单挑一匹狼。
那么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他索性闭眼养神。
这些天里,他回忆起了不少东西,可惜都是零碎的片段,除了自己叫宋子臻外,找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甚至连自己是何身份、家住何方都不清楚。
不过就算清楚了,他也不会急着回去。
那些零碎的片段无一不在告诉他,他是个不受待见的人,做过许多令人发指的事,讨厌他乃至想杀他的人不在少数。
也许他还没踏进自己家门就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上。
所以,他非但不能回去,还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记忆恢复再做打算。
这件事说起来轻松、做起来谈何容易?
首先就要撑过这段二十里的路。
宋殊禹搁在膝盖上的五指缓缓收拢,若天色大亮,便能清楚看见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伤口的痛感还在持续,宛若一把钝刀,一下接一下地在他的血肉上来回摩擦。
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宋殊禹咬紧牙关,试图起身。
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异响。
宋殊禹眼色一沉,很快听清那是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很轻,很小心翼翼,只有鞋底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并且声响离他越来越近。
宋殊禹坐回石头上,背对来人,安静等待来人靠近。
他以为那个人会径直走到他的身后,没想到脚步声在离他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冷不丁地停下了。
随后,一道和脚步声一样轻的说话声响起:“你怎么坐在这里?你还好吗?”
宋殊禹的背影猛地一震。
良久,他转过身去。
只见柳玉裹着一件灰白的衣服,半张脸都埋进了衣领里,只有一双提着灯笼的手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宋殊禹站起身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柳玉怎么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荒郊野岭里?
宋殊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柳玉面前,他比柳玉高出很多,当两个人面对面时,柳玉需要仰头才能直视他的目光。
柳玉很紧张,眼睛飞快地眨了眨,无措都写在脸上了。
“我走累了坐在这里休息。”宋殊禹看着柳玉那张被火光映得白净好看的脸,低声反问,“你呢?你怎么来了?”
柳玉的手指在灯笼杆子上抠了抠,夜风吹起他耳边的发丝,他下意识往衣领里缩了缩脖子。
许是有衣领作遮掩,他的胆子终于大了一些。
“我……”柳玉结结巴巴地说,“我来跟你说一件事。”
大晚上的追过来就是为了说一件事。
这句话怎么听都怪异得很。
然而宋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