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嘴上不饶人

屋子里一时静谧无声，裴晏没理会陆深的冷笑，只专注看着眼前的纸张。

须臾之后，他才歇了笔，将那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递到陆深跟前，“这是和沈欢有所联络的几个江湖帮派还有他们当家人的信息，陆世子既然来了北地，这事儿就交给陆世子处理吧。”

陆深略抬着下巴，不屑地扫过那张纸，“裴四爷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不是处理不了，只是陆世子千里迢迢来这一趟，总要有些作用吧？否则你怎么给圣上一个交代？”裴晏不以为意，陆深这点挑衅的话他还没有放在心头上。他也不管陆深接还是不接，只把那张纸随意放在了陆深边上的小几之上。

陆深冷冷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把纸张拿了过来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你倒是查的详细。不过，这事既然是裴四爷起了头，难道不该裴四爷自己办了去？怎么反倒是把功劳送到了我的手上来。这可不像裴四爷你的作风。”

“我的作风如何，不用陆世子来管。”裴晏答得直白非常，他和陆深，从前就不对付。

裴晏端起桌上刚沏好没多久的茶水轻吹了一下，而后抿了一口，掀起眼皮子望向陆深道，“至于说什么功劳不功劳之类的，都是替圣上办事，又何苦争个高低长短。”

裴晏的回答有些出乎陆深的意料，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裴晏。蚊子再小也是肉，换做从前裴四可不会这么轻易松口让出来到嘴的利益。

他说的这么痛快，反倒是叫陆深疑心渐起。他将视线落在裴晏身上，良久未曾开口。

“没想到，裴四爷也这样善解人意。”陆深开口，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

“陆世子过奖，在下一直如此。”裴晏大言不惭地接了他的夸赞，从容笑道，“不过要说能不能拿到这份功劳，那还得看陆世子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他说着，视线慢慢落在那几张纸上，语气温和真诚，“早些年办不成差事的钦差也大有人在，陆世子不必太过担忧，实在不行，也还有我呢。”

陆深闻言便是脸色一沉，手指掐得咯咯作响。这个裴欲之离开京城以后比之从前倒是更为嚣张放肆了！

“那是本官的事，就不劳裴四爷操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迎着裴晏的目光直直看了过去说道，“这纸上的人我会一一派人去查清楚，你就不用操心了。沈欢狡兔三窟，除了四海楼之外，指定还有旁的势力，裴四爷比我先到北地，这事还是交由你继续追查。再有......”

陆深起身，把那张纸随手扔进一侧的铜炉里，看着烟雾升腾而上，这才回身继续道，“宁家那头剩下的事情，得交由我来处理。这是圣上的意思。”

裴晏斜斜歪在椅子上，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半挑着眉。圣上说要派人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在防着自己，也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虽然心底早有准备，可如今一听陆深乍然说起，裴晏多少还是有些介怀。

真是奇怪，他恐怕是被簇簇给惯坏了，从前，他可不会为了这些早有准备的事儿而难过。

“怎么，裴四爷难道舍不得了？照理宁家留下的家产不少，可也都该充公才是。裴四爷这般扭捏，难不成......”

“陆世子。”裴晏神态自若，出声打断了陆深那一番言之凿凿的论断，“我还什么都没说，陆世子何必急着给我扣帽子。你也说了，这是圣上的意思，我当初处置宁家，也是按圣上的意思去做的。说来说去，大家都是按着圣上的意思办事，陆世子若是怀疑我，岂不是也在怀疑自己？”

“裴欲之，到底是谁在扣帽子？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逼人，难道是对圣上的旨意有何不满？！”陆深负手而立，半眯着眼睛看向裴晏，眼底浮沉着几丝阴霾。他来这一趟，就一定要把宁家的事给完全接管。这是圣上的意思，同时也是为了瑞王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