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扶窈蹙眉,看向小厮,顾宴生早朝都不能去,为何还要亲自来玉轮山?他真是不要命了,越是这么想,她两只手交叉合拢在一块,一会儿紧握又松开。
再抬眼的瞬间,眼中有她不曾意识到的喜悦,她踮着脚尖,往门外伸着脑袋,费力想要看清楚,看见外头飘落的大雪。
没等半会儿,几人迎着风雪走了过来。
扶窈瞧见人影了,下意识弯起唇瓣,走在最前头的是顾宴生,旁边还跟着李轲。
鹅毛大雪之中,顾宴生一脸病气,脸透着病态的白,冷淡的丹凤眸、眉间沾了雪、薄唇泛紫,像吊着一口气走到这。他肩披着狼绒大氅,一身黑白相间的圆领长袍,领口细绳有些散乱,像是急急系好。
瞧着顾宴生穿得厚实,扶窈却感觉,一阵雪风便能把他刮倒,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她眼睛一酸,紧咬着下齿,双手紧握在一块,浑身都微微颤抖,顾宴生这个病秧子,作死来干什么!
李轲撩开隔缎,一行人刚入前厅,伴随着呼呼大风,吹得里头的人打冷颤。
陈训拢了拢衣裳,低骂了句鬼天气,连忙起身上前,使唤着小厮递上热茶,道:“顾大人,许久不见。”
他暗自打量顾宴生,穿着儒雅矜贵,面容也和善十分,分明披着这样的人皮,心思却深不可测。他此前跟顾宴生有过交集,几年前不过区区八品小官,如今一跃成了一国权臣。
不得不让人忌惮。
顾宴生垂眸,看着冒着白气的热茶,抬眸看向陈训,淡笑道:“陈公子,客套话便算了。”
他不紧不慢地拂去大氅上的雪,察觉到打量,斜睨着偷瞄他的小厮,丝毫没有接过那杯热茶的打算。
气氛顷刻凝结。
弯腰举杯的小厮察觉到异样,抬眼一瞧,那冷淡的眸子、牵起的嘴角,吓得他立即低下了头。
顾宴生淡淡看扶窈一眼,扶窈自顾宴生进了前厅,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现在见顾宴生往她这边一转头,她连忙转开头,看向另一边,不自然地舔了下唇,眼珠子乱转着,她才不要让顾宴生察觉她在偷看他呢。
陈训看着顾宴生毫不避讳的动作,心下一惊,眸光多了些算计,顾宴生冒着性命前来,竟真是为了扶窈,真是让他意外。
顾宴生瞥见扶窈手腕被麻绳勒出一圈红印,轻蹙了下眉,扶窈生得娇,一身凝脂般的肌肤,碰点粗糙物件儿便会起印子。
偏偏少时她又好动,每每磕着碰着,便欢喜挂着眼泪拿他撒气,他见着心疼,花了好些心思才在她宫殿各处铺上绒垫,这才好了许多。
想起这些,他单手摩挲着檀珠子,目光落在陈训身上时,增了几分冷冽。
陈训面容一愣,顾宴生突如其来的冷冽,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站在旁边的佘旻廷目光一直随着顾宴生,明白是怎样一回事,拧着眉目,使了个眼神给陈训。
陈训随着佘旻廷目光望去,反对地摇摇头,若是现下便把扶窈放了,此番可谓是费力不讨好,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可若是现在不放人
“顾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我们边吃边聊如何?”陈训道。
从长计议更好。
顾宴生淡道:“天快黑了,下山不便。”
陈训眸子变狠,心头又气又惊,顾宴生还真是等不及,半点商量余地都不给。
他暗自盯着顾宴生,以及顾宴生身旁唯有的随从,心头多了几分底气,现在敌寡我众,若是他想做些什么,并不失势。
“顾大人还真是心疼公主,片刻时间都等不及了。”陈训挑眉,斜眼看向一个小厮,下巴点着扶窈,那小厮见了,径直往扶窈走去。
既然顾宴生如此在乎这娇公主,半分官场情面都不给,那他利用一番也不为过。
扶窈见这名彪悍的小厮往她走,出言呵斥好几声,小厮的步子依旧不停,她急促地往身后退,神情有些慌张,